盧義被鬆山一擊打中,身子無力地往後飄飛。鬆山手掌也覺微微一麻。看他那才入氣仙的修為,居然能讓自己的一掌,幾如轟在頑石之上,鬆山已在暗裏驚奇。
那吳重鈞因為肝火大冒,又飛身上來,在半空中給了盧義當胸一肘,直打得盧義胸骨碎裂。盧義眼前一黑,一口血箭噴出,重重地砸向地麵。
吳重鈞一擊得手,心頭大喜,立刻放低重心,身子隨著盧義一起往下降落,然後毫不遲疑地將手探入盧義懷中,輕易便將那通天靈玉拿到了手,轉身對鬆山一點頭,就準備離去。
那鬆山當先一躍,已經上了樹,吳重鈞也當即轉身將去,不過放眼無人,頓時惡心一起,抬起一腳,要在盧義身上留下些紀念。
“哢嚓”一聲,盧義那已經受傷的胸口,立刻被吳重鈞踏得凹陷了下去,把他痛得不住地痙攣。吳重鈞冷冷地看著盧義,任憑盧義扭曲身子卻不鬆腳。
盧義疼痛難當,卻是不肯開口叫痛,隻咬得上下牙齦冒出血來。他虛弱無力地伸手去拉吳重鈞的腿,那吳重鈞卻任由盧義上下搖動不肯鬆開。他在盧義無力的掙紮求生下,越發地覺得自己巍如泰山,高高在上,難以撼動,他殘酷肆意地開懷大笑,一副天下蒼生,唯我獨尊之態。
那笑聲,直震得樹木簌簌,聞鳥驚飛。
鬆山不覺眉角跳動,打從心裏對這吳重鈞產生了一種厭惡情緒。這當然不是因為他對待盧義的方式,他自己就是個慣於殺人的人,又怎麼會對盧義有絲毫憐憫,隻不過是看不慣他那副不可一世的醜惡嘴臉而已。不過人家此刻正值興致高昂之時,也不敢上前打擾了他的興致,畢竟那通天靈玉現在可是實實在在地握在人家手裏。當下也就強自忍受不語,同時四麵八方留神觀察有沒有同來尋玉之人。
人家行凶,自己卻成了放哨的了!
那吳重鈞狂妄不可一世的姿態,已經激起重傷的盧義骨子裏的一股倔強,拚死也不能讓人將自己踐踏。那欲要撥開痛楚根源的手,已經不再虛弱,而是充滿戰鬥力量的一柄利器。盧義咬緊牙關,將全身真氣運入手臂,在手掌處走過一條特殊的經脈路線後,那掌心,便現出一道奇怪的符文,一股極其強大的力量,從那符文間散發而出。
“嘭!”
吳重鈞身體已經拋飛了出去,但那肆意的笑聲卻還未停止。真如那一句成語所說,得意忘形,此刻他隻知自己君臨天下,卻沒有注意到自己已身遭不測,曾經踐踏別人身體的腿,已經盡數報費。
等他感覺到了痛,已經飛出去了幾十丈遠了。他愕然地停下了笑聲,看向痛處,隻驚得張口不能言語,連調整身體落地也忘了,就這麼重重地砸碎一塊巨石,轟然落地。
吳重鈞被打飛,但手中通天靈玉,卻是死死地拽在手中,不曾放開,盧義既然將那吳重鈞打倒,索性發狠再調動真氣,撐著站了起來,化為一道疾風,將那通天靈玉奪了過來,急急向遠方逃遁而去。
那鬆山突然見此變故,也和吳重鈞一樣,驚得呆立原地回不過神來。
那吳重鈞哀嚎著開口叫了兩聲:“鬆山兄,幫我一把,鬆山兄,幫我一把!”才將那鬆山叫得陡然清醒過來。
鬆山不由打了個冷顫,後背已經濕了一大片。他輕吐了一口氣,歎了聲萬幸,也不顧那吳重鈞聲嘶力竭地大喊,飄向遠處……
回頭再說盧義,一身血淋淋逃奔而去,尋了一處隱蔽洞穴,將上身血脈閉住止血,這才仰麵倒地,昏昏睡去……
日落西山,鳥獸盡都歸巢,先前鳥鳴獸吼的山林,被紅霞染得一片肅靜。
一頭皮光油亮、黑漆漆的大狗熊,直著身子,收著前爪,晃著兩條腿,搖搖晃晃地走在密林間,時不時擦撞得人粗的樹木瑟瑟搖晃。不過它卻並不在意,兩隻眼睛活潑地東西張望,大大的一張嘴渾是笑意。
直到天色已經黑得隻見影子,那大狗熊這才蹣跚地穿走過一條滿是碎石的林間小道,撥開雜草鑽進山洞去睡覺,隻是翻來覆去,他卻怎麼也睡不著。
明月灑一道清光入洞,那大狗熊立刻把個熊頭轉向洞口,一副樂嗬嗬地神態望向那明月。懶洋洋地舒展一下身子,那大狗熊仰麵伸腿,極其舒服地從喉嚨裏發出一陣哼哼聲。而他那一伸腿,已經踢到了盧義身上,隻不過這狗熊神經太大,根本沒有細細分辯這石頭和人身之間軟硬有別,隻覺擋著自己有些不舒服,便再一用力,一蹬腿將之踢開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