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懷人(二)(1 / 2)

“跟我出去。”蕭逸訓笑完了蕭宇,收起笑容,淡淡道。

藍喬愣了下道:“皇兄,現在還是大白天。”

蕭逸訓如今身份不同以往,出個門都得注意著。

蕭逸訓隻斜眼乜了他一下道:“你有方法的對吧!”

宮門口,一輛馬車經過,守城將軍看了看是寧王的車駕,不由笑道:“寧王又要出去麼?”

馬車停下來,蕭宇掀開簾子笑道:“正如此。如今皇上賜予的寧王府還未曾修繕,出出入入總是麻煩將軍。”

“寧王說哪裏話?這是下官分內之事。”那一身戎裝的將軍客套了幾句,就放了蕭宇出去。隻經過的時候有些好奇看了看他車駕上麵的公公。

出了城,蕭宇才探出頭來,搖頭晃腦道:“皇上做車夫的車駕,全天下也隻有我曾經坐過吧!”

蕭逸訓哼了聲,對著前麵的兩匹馬用力抽去:“駕!”

宮城邊的人不多,馬車也跑得快,過了這邊就放慢了速度,蕭宇不知道蕭逸訓想要去哪裏,反正由著他,等經過了兩條街道,才發現這地方竟然靠近藍府。莫非是去藍府,卻見他在靠近藍府的街道之時,卻陡然往一旁的小巷中轉去,巷口處橫著一個牌子——杏聯巷。

一路往巷口進去,蕭逸訓在一間院子之前停下來,蕭宇抬頭看去,院子上麵連名字都沒有,疏疏落落,沒有人煙。

蕭逸訓下去拍了拍門,半晌之後門“咯吱”一聲開了,一個老朽的缺了牙齒的老頭子睜著朦朧的雙眼,顫巍巍道:“誰呀?”

蕭逸訓笑道:“吳伯,你就忘了我是誰麼?”

吳伯抬起迷蒙的眼看了蕭逸訓,這才樂嗬嗬道:“原來是蕭公子。你們兩人都好久沒來過了,算起來有一年多了吧!看我這記性,連東家都不記得了。”

蕭逸訓嘴角笑了笑,眼中卻沒有笑意,“是,有一年多了。吳伯,我今日是同我弟弟過來,你去給我們打兩壺好酒,上兩碟小菜。”說完,在袖口處摸了摸,很顯然,沒有銀子。

蕭逸訓苦笑了下,多日不出門,如今竟然連出門要帶著銀子的規則都忽視了。

蕭宇嘿嘿笑了笑,摸出了一錠銀子,用手掂量了下,大概十兩上下,扔給吳伯道:“拿去,記得酒要醉香樓最好的酒。還來一盤牛肉,多的就賞給你了。”

吳伯顫巍巍接過,歡天喜地道:“醉香樓挺遠的,我讓我侄兒去,他腿長,跑得快。”

蕭逸訓看著吳伯離開,淡淡道:“這院子是我一年多前置下,卻隻是來過幾次。”

蕭宇一見蕭逸訓入了這巷口就神情黯淡,心中也有些疑惑,隻怕這兒有些故事,不過兄長的事情不好過問,現在見他主動提及,自然豎著耳朵,用心聽。

哪裏知道蕭逸訓隻說了這一句就住了嘴,蕭宇半晌不見他言語,無語抬頭,正想要調侃兩句,卻見他神色低沉,到嘴邊的話不由咽了回去。

蕭逸訓慢慢往庭院中行去,蕭宇心中疑慮,卻隻跟隨,順便看看風景。

這庭院和普通庭院一般,庭院中景色也沒見得多美。和禦花園自然沒得比,就連和藍府比起來都大大不如。

晚秋的天氣,已經有了冬日的寒意,菊花偶有兩三朵怒放,更多的卻已經呈現萎蔫狀態,稀稀落落,草比花高。這老頭一人住在這麼大個院落,有時候就除除草,但畢竟年紀大了,很多清理不到。

樹葉子枯黃,隨風飄落,打著旋兒,落在地上,堆積成一攤又一攤,走過樹底下,一隻小兔子竟然從樹葉子底下冒出來,睜著紅眼珠警覺的望望兩人,一溜煙兒的又跑了。

“敗落至此。”蕭逸訓半晌才喃喃說了句。隻立在樹下,想著當日情形,依稀一個女子清高自傲,卻帶著一臉孤寂道:“秋風蕭瑟天氣涼,草木搖落露為霜。群燕辭歸雁南翔,念君客遊思斷腸。慊慊思歸戀故鄉,君何淹留寄他方?賤妾煢煢守空房,憂來思君不敢忘,不覺淚下沾衣裳……”

蕭逸訓露出一個淡淡的溫暖的微笑,喃喃道:“荏苒冬春謝,寒暑忽流易。之子歸窮泉,重壤永幽隔。私懷誰克從,淹留亦何益。望廬思其人,入室想所曆……如彼翰林鳥,雙棲一朝隻。如彼遊川魚,比目中路析……”

蕭宇震驚看著蕭逸訓,卻隻低了頭尋思,原來他兄長竟然過來這裏悼念情人,卻不知是什麼人,有這樣的本事。他的兄長,他怎會不了解,貌似溫柔和順,實則心機深重,有時候用心狠手辣也不為過,雖然對他極好,但是對敵人從來不會手軟。天下的女人任由他挑選,他卻這般斯人獨憔悴,到底是哪個女子?隻可惜,卻早早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