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對方芳說完，又對方明說：小明子，跟奶奶過了十八年苦不苦？
方明搖頭！
“嗯！不苦就好！總比跟你那老爹要強的多，咱們方家的人，從小就沒有一個錦衣玉食的。你那爹是，你爺爺更是，不經一番寒徹骨，哪有梅花雪中放啊？奶奶八十了，想早點抱重孫子啦，能看到咱們方家第十代，老婆子就是死了，也瞑目啊！可是，你小子，現在都不說給奶奶領回來個女子，奶奶也沒有辦法，哎……不過，你倒是不用擔心，雖然奶奶的骨頭老了，但不見到老婆子的重孫子，奶奶說什麼都不會被閻王鬼拉去的！”奶奶抬眼望著遠方，似乎在前方的那條路上，曾經，有過她的身影！
方明依舊聽不懂不懂，依舊不問！
老奶奶今天的話，特別多，不少看似自言自語但含義頗深的話，從她老人家嘴裏冒出來，耐人尋味！
一頓飯吃完，天已經完全黑了！收拾剩下的飯菜這活，歸於方明和方芳！
本來，方明要自己收拾的，但妮子手也不慢，所以，兩個人，同心協力，將東西收拾好後，又來到院落！
奶奶依舊躺臥在藤椅之上！輕輕搖晃著！
方明和方芳拿出兩個小板凳，坐在老奶奶一左一右！看著天上那細小彎彎的月亮！
農曆九月初四！不是什麼特殊的日子。
深秋了，微涼的風垂在身上。對某些人來說，可能是涼爽，可能是愜意。對某些人來說，可能是微冷！
老奶奶的身子，在那微冷的空氣中，穩穩的！似乎，這微涼的秋季，對她這個老人家來說，乃是最好的季節！不冷，不熱！
天空，一塊朦朧的黑雲將那一抹月光遮蔽，天空黑暗了起來！
老奶奶說話了：“小明子，你看天上那月亮，還能看得見不？”
“看不見啊！”
“是啊，看不見，但它，卻是掛在咱們的頭頂的天空上，永遠都在，白天了，也在，晚上了，該看到的人，也就看見了！”老奶奶輕聲說著，配合她那蒼老的聲音，聽起來，滄桑的味道濃鬱了！
方明不說話，方芳靜靜的聽著奶奶的話。寂靜了起來！
“月亮永遠都不會凋零，可這人啊，短短幾十年，幾十年如一日，一日複一日。惶惶而終！”老奶奶歎息了起來！
當第三塊大塊的雲朵將那彎月遮住的時候，院落中的三人，才進屋休息！
屋子不大，方明要跟奶奶睡一鋪炕！可奶奶沒有讓，她老人家說：你們倆，在市裏的時候，不也是在一起睡的麼？回來咋就要分開睡了？
這話，方明聽著一陣無語！不過卻也沒有說什麼。跟方芳睡在一張床上，將近一個月，雖然方芳做出些許過格的事情，但兩人間，畢竟是兄妹的感情！所以，方明也就跟著方芳睡在另一個屋子的炕上！
用磚砌成的火炕，在這微涼的夜晚，熱乎乎的，躺著很舒服！
兩個人，兩雙被子、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