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開始急促,腳步開始沉重,速度開始遞減。
再狂奔了兩個多小時,估計距離烏克西鎮最少有四五百裏了。秦柏開始舉步維艱,開始揮汗如雨,開始氣喘如牛了,身體機能也迅速衰退。
轉頭看看跑在旁邊的傑斯,發現他竟然也是揮汗如雨,也是氣喘如牛,腳步也變得沉重無比。秦柏覺得很是驚異,以傑斯如此強悍體質的人,秦柏覺得,就算讓他跑個三天三夜不停止都沒有問題才對,為什麼現在……。難道這已經是他的局限了?不,不可能,一定有問題!
正納悶時,突然“撲通”一聲,傑斯竟然一個跟頭栽倒在地,他背上的那個麻袋被甩出大老遠,落在前麵的雜草叢中,不見了。
秦柏嚇了一大跳,趕緊止步,一個箭步竄過去扶起傑斯。隻見他衣衫襤褸,臉色蒼白,雙唇開裂。
恍惚間,秦柏似乎回到那天初見傑斯時的情景。
那天,樹梢上的傑斯滿臉胡子卷曲,身材粗壯,一身深褐色長袍千瘡百孔,破爛不堪,很多地方的布片早已經不翼而飛了,露出裏麵青銅色的肌膚,有的地方竟血肉模糊一片,而剩下的布片到處沾滿了暗紅色的已經風幹了的血跡。風一吹,那些碎布在風中獵獵飛舞。血跡斑斑的臉上一片蒼白,沒有一點血色。雙目緊閉,嘴唇像幹涸的池塘般,裂紋縱橫交錯,微風吹來,他那濃密的胡須輕輕擺動……
現在的傑斯跟那天的情景竟出奇的相似!
下意識地,秦柏伸出左手,屈指,正要靠近他的鼻端,突然警覺起來,暗罵了自己一句,然後趕緊跑到前麵草叢中找回那個麻袋,提了回來,打開袋口,雙手胡亂地在裏麵亂摸,終於摸到一瓶水,於是慌慌張張地擰開瓶蓋,把清涼的水灌進傑斯那幹裂的嘴巴裏。
這時,秦柏才發現,自己雙手竟然全是鮮血!
再看看傑斯,他終於明白了。
原來傑斯受了重傷,流了很多血,難怪他竟然跑不過自己。在突圍的過程之中,雖然兩人都受了傷,而且秦柏受的傷不見得比傑斯輕,可是秦柏一直處於植石狀態之下,治療石一直埋在腿肚之中,所有傷口自動在一刻鍾之內完全痊愈。在這樣的狀態下,秦柏幾乎不算受傷,因此,才會越跑越來勁,一直跑了幾個鍾頭,這才漸漸感到吃力。
而傑斯呢?受傷的部位一直在流血,沒有做任何處理,雖然有些小傷口的血會自動固化,並止住了血。可是一些大傷口卻不停地流血,流了幾個小時的血,無論是誰,就算是鐵打的人,也撐不住的,傑斯在流血不止的情況下,竟然跑了幾個小時,這已經是奇跡中的奇跡了。
秦柏喉嚨裏一陣哽咽,眼前一片模糊,眼淚禁不住吧噠吧噠滾落下來,無聲地滴在傑斯的破衣爛衫上。
恍惚間,那天的情景又一幕幕出現在秦柏的腦海中:那天,傑斯剛剛喝完秦柏給他打的水,突然下起了暴雨,一時風聲雷聲雨聲響成一片。雨霧中,傑斯嘴巴張得大大的,貪婪地喝著雨水,身體開始慢慢蠕動,手腳也開始動了起來……
曆史永遠雖然不會重複,但它會相似。
秦柏屈起腿,將傑斯的頭枕在自己的腿上,忽然覺得腿肚有一塊鼓鼓的,秦柏心中一愣,眼睛突然一亮,暗罵自己胡塗。
當下,二話不說,把傑斯的頭輕輕放在地上,抽出背後的柴刀,把刀口對準腿肚隆起的地方用力一劃,頓時血流如注,同時左手五指在傷口處一擠,一塊指頭那麼大的紫色巫石被擠了出來,掉在地上。一股鑽心的疼痛迅速衝入腦門,秦柏忍不住“哎呀!”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