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來,跟著你吃喝玩樂樣樣不缺,我發了昏才會換主子。”廣香回了一記白眼給她,“不過,你這是幹什麼?”廣香到了書桌旁,略帶疑問,“這書信…”
“給她罷,前幾年布的閑子,也是時候用上。”趙楨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用上是該用,可那東西放在什麼地方誰都不知道,就算咱們拿了晉國的東西,用不上也是白搭。”廣香手裏拿著信,利索的裝到了一個描金的小圓筒裏麵,擱到了一處也再不管。
“放心,前幾年我已經打聽好了,隻等晉國的東西到手,我性命自然無虞。”趙楨話說得是老神在在,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那我便不管這事,不過出去總要有個理由,那玩意在鎬京的皇宮裏麵,你打算怎麼辦?”廣香又點了一支安神香。
“自然是迎難而上,為君父分憂,這才是為人子女的正途。”趙楨一本正經的說著。
“呸,你那點花花腸子誰不知道,”廣香拿了一本書敲了趙楨的腦仁,“那我去備些行李,去鎬京路上遠,你的藥,你的衣服,東西要收拾得多了去,一會但凡有什麼事情,你吩咐別人去,我可沒工夫搭理你。”
“好好好,我知道,好廣香,你先去忙去罷。”趙楨笑著推著廣香出了無名居的門。
趙楨看著廣香遠走,頓時理了自己的衣裳,轉身一看,這滿屋子亂擺亂放的書,在說這些話的檔口,已經被歸類得整整齊齊。廣香這個人,在人後對自己嘮嘮叨叨,卻是在日常起居上從不會落下什麼。
“來人!”
“喏。”
“去把大朝服拿來。”
“喏。”
趙楨看著侍女退出,在房裏麵踱著步子,步子不大,卻走得是極為穩妥。走到一處雕花架子上,漫不經心的取了剛剛廣香收好的描金圓筒在手裏把玩。
那圓筒不大,隻有巴掌長,上麵刻著平常的蓮花紋樣,金銀交錯,昏黃的光影之下,有一種溫暖的錯覺。
一如當初自己看到那女子的場景,一身縞素,鬢發間綴著粉色的絹花,鵝蛋的臉掛著淚珠,分明那樣的嬌弱,卻說了一句讓趙楨畢生難忘的話。
她趙楨救了她,如今卻要親手推她進了自己都不願意進的坑。
於心何忍。
“公子,大朝服拿來了。”
小侍女手捧著厚重的朝服,怯生生的站到了趙楨的身旁。
朝服是晉國的織花緞子所做,上麵的花紋凹凸不平,摸著有些舒服。趙楨看著那朝服半響,最終還是開了口。
“幫著穿上吧。”趙楨這句話說得有些重,語氣沉悶。
“喏。”
一刻之後,趙楨被裹得跟包子一樣,從無名居走了出來,上了軟轎,前往了秦王所居的宮殿。
一日之後,秦國朝野上下,都知道一月之後,進鎬京朝貢的人選,從原本定好的禮祭大人,換成了秦國出了名的病秧子,公子楨。
半個月之後,趙楨啟程前往鎬京,啟程之日,風雪漫天,前路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