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想知道裏麵的人是誰——”走到拐角處,墨宜塵卻突然停下來,唇角拉起一個嘲弄的弧度,看向驚魂未定的夏子漓。
看著他那瘮人的笑臉,夏子漓隻覺得渾身泛起一股冷意,聊想之際,墨宜塵已經淺淺一笑
“走吧——”
聽著他的聲音,夏子漓默默的跟隨在後,過了拐角,牆壁上一片耀眼的燈火,亮如白晝,地上站著幾十個行刑的太監,地上濕漉漉的,放著水桶,牆壁的兩邊掛著各種刑具,鐵鉤,鎖鏈,黑壓壓一片的金屬打磨的刑具,這是夏天,火爐裏的炭燒的通紅,裏麵熱的要命,烙鐵在紅紅的炭火裏一直燒著,近處,被綁在刑具上的人,穿著一件白色的囚衣,披頭撒,囚衣被鞭子抽的稀爛,沾染著紅色的血肉破破爛爛的掉下來。
那些一塊一塊的肉皮上,被打的一條條的傷口,血已經黑,肉從裏麵翻卷出來,帶著一股濃濃的腥味。
還有身上那些殘破的衣料濕噠噠的黏在身上,一看就知道是反複用了刑,而此時,因為一聲長長的‘皇上駕到’讓所有的人都停下了動作,急忙跪在地上行禮。
停止了鞭打也就停止了哀嚎,隔遠了距離,夏子漓的目光已經朝上麵被綁著的女人移過去,那女子整個臉被垂下來的頭擋住,根本看不清容貌,隻是,她的腰上纏了厚厚的一圈東西,雖然鞭子打的她幾乎體無完膚,但是腰部卻被東西好好的包裹了,顯得很臃腫,是個孕婦麼,夏子漓很好奇這女子是誰,為什麼墨宜塵會帶她來見這樣一位女子。
“好奇麼——”
墨宜塵看著她狐疑的模樣咧開唇,明明是笑意,卻那麼的森冷恐怖。
“自己上去看看她是誰——”
夏子漓在墨宜塵猙獰扭曲的笑意下,腳步緩緩的朝那位女子走去,黑色的頭遮住了她的臉,但是從嘴角的一邊卻有紅色的血絲拉下來。
夏子漓有些恐懼,許久,她走近,但是卻沒有勇氣去撇開那些頭,她不敢看,如此重刑下她幾乎可以想到這頭後麵那張臉的斑斑血痕,她真的有些不敢。
她還沒敢伸出手,麵前的人就開口了,一道沙啞的可怖的聲音,含著滿滿的血腥,隻叫了兩個字“姐姐——”
姐姐——!
夏子漓的大腦恍然間一片空白,重重的一抖,後麵的宮女及時一把扶住她,然後整個身子就驚呆在地。
她搖頭,睜大眼睛,臉色蒼白,不敢相信。簡直不敢相信。
“姐姐——”對麵的人又一次開口了,聲音比上次清晰,從那飽滿傷痛的濃濃哀聲中,夏子漓聽到了一點原音,她猛然驚醒。
上前兩步
“子嬈——真的是你麼——”她要上前,卻猛然被身後的宮女拉住身子,身後強大的力道讓夏子漓的身體一僵,她沒有轉頭,許多種複雜的情緒一齊湧上心頭,於是就那麼呆在原地,麵前的人,是夏子嬈麼。
她叫了她姐姐。已經有很多年她都沒有叫過自己姐姐——
好複雜。好異樣的心情,夏子漓頓在原地,淚水就那樣滾落。
不管怎麼說,她是她妹妹,盡管過去的她對她那麼敵對,那麼疏離,就算她把落紅胭脂的毒給她灌進去,她也沒有將恨意全部的加算到她頭上,因為當時,她心裏好痛,對墨雲軒的恨意過任何人,如果當時孩子保不住,她一定將這筆賬算在墨雲軒頭上。
但是,萬幸,孩子保住了。
可是,麵前的夏子嬈——
她頓在原地沒有上前,可是身後的墨宜塵卻走上前來,手裏拿了一根長長的木棍將她的頭挑起,一張血跡斑斑的臉漏了出來,更觸目驚心的是,臉上兩個暗紅的滲著血水的烙印,那兩個字模糊可辨——‘賤人’,這兩個字是用烙鐵烙上去的——
可見,那時候有多麼的疼——
雖然麵目猙獰,可是依稀從眉眼間可以辨識,那的確是的夏子嬈。
“怎麼樣——朕給你準備的這個驚喜——”
沒有回答墨宜塵的話,夏子漓久久都開不了口,她隻看見夏子嬈的一雙眼目陷在血窩裏,睫毛偶爾那麼顫抖一下
“這個賤人背著我和墨亦秋私通,還懷了他的孽種,朕一直假裝不知道,他們就以為在朕的眼皮底下可以為所欲為,不把朕放在眼裏,所以,這個賤人,真的該死,但是朕不想一下子處決她,因為太便宜她了——”
“看到了嗎,這個孽種在這兒——”墨宜塵笑,笑的惡毒,棍子輕輕的下移,優雅的動作劃過夏子嬈的小腹。
“看到了麼,這個孽種朕保護的很好,你看她那一團髒肉現在渾身都爛成這個樣子,唯獨,這個地方還是好的——”
夏子漓茫然的目光看過去,她有種錯覺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可是,看著他一直唇邊那若有若無的一股笑意,她又仿佛聽得懂他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