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京啊李京,這家夥還真是個難得的幹部,這年頭,能像他這樣,心裏裝著老百姓,時刻不忘悲天憫人的,可真是鳳毛麟角了。
張天雲打心眼裏欣賞他這一點,覺得這家夥簡直就是官場裏的一股清流。
不過呢,李京這哥們兒也有個特別明顯的短板,那就是性子太急,不懂得轉彎。
在官場上啊,這種直腸子的人,往往混不開。
張天雲心裏跟明鏡似的,知道如果不給李京這家夥磨磨棱角,他以後肯定要吃大虧。
官場嘛,講究的就是個圓融,做事得懂得迂回,像李京這樣,直愣愣地往前衝,早晚得栽跟頭。
所以啊,該批評的時候就得批評,該讓他寫檢查的時候,就得嚴肅對待,不然這家夥真有可能闖出大禍來。
穀成財一看張天雲半天不說話,心裏頭那個忐忑啊,就像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張天雲呢,則是慢條斯理地走到兩個孩子跟前,輕輕撫摸著他們的腦袋,愣是一句話不說。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斬釘截鐵地說道:“咱們鎮的柑橘品種得多樣化,引進新品種是黨委政府早就定好的事兒,誰也別想改!苔移嫁接,這事兒得做!”
這話一出,在場的人臉色都變了,人群裏開始嗡嗡地議論起來,老百姓們也開始交頭接耳。
不過呢,有黨委書記在這兒,他們也不敢太放肆。
李京更是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幾次想開口說話,都被張天雲那雙瞪得圓溜溜的眼睛給瞪回去了。
“穀大哥啊,你們村到底有多少畝桔子樹啊?”張天雲突然扭頭問穀成財,根本不理會其他人的反應。
“呃……有……有四百多畝吧!”穀成財結結巴巴地說道,語氣裏滿是不確定。
張天雲一聽,眉頭立馬就皺了起來,哼了一聲道:“你是村支書,村裏桔園子有多少畝,你心裏沒點數嗎?給我說個準確數字!”
穀成財一聽這話,渾身打了個激靈,立馬想起了上次張天雲在鎮政府發飆的情景,嚇得他再也不敢撒謊了,趕緊說道:“實數是五百三十畝!”
張天雲深吸了一口氣,心裏那叫一個為難啊。
財政困難,這是擺在眼前的事兒,可老百姓的日子也不好過啊。
他真想硬起心腸來,可一抬頭,看到周圍那些眼巴巴望著自己的老百姓,他又心軟了。
“這樣吧!穀支書,苔移嫁接的事兒還是得做,不過呢,考慮到聯合村的特殊情況,鎮裏可以給你們村每畝柑橘四百元的補助,就當是扶貧資金了!”
張天雲最終還是忍不住表態了。
回來的路上,張天雲的臉色陰沉得能擰出水來。剛才為了安撫民心,他又被逼著送出去了幾萬塊,這錢從哪兒來啊?他可真是愁得頭發都快白了。
雍平三鎮,在外人眼裏那可是響當當的富裕之地,縣裏的扶貧規劃愣是沒它們啥事。
可誰又能想到,這年頭,銀行貸款也不是那麼好拿的,中樞那邊正緊著褲腰帶過日子呢,再加上鎮裏還背著國家的貸款,日子那叫一個緊巴。
這幾年啊,鎮裏能賣的都賣了,能變現的都變現了,就連上麵喊得震天響的修路架橋資金,也早被透支得差不多了。
其他那些常規撥款,要麼是少得可憐,根本就不夠塞牙縫的,要麼就是動不得的奶酪,碰都不能碰一下。
“張書記,今天可真是多虧您了!我代表聯合村的村民們,給您鞠躬了!”李京坐在前排,扭過頭來,一臉真誠地說道。
“哼!你以為拍幾句馬屁,這事兒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鎮財政什麼情況,你心裏沒點數嗎?”
張天雲鐵青著臉,毫不留情地懟了回去,“回去給我做兩件事,第一件,寫份檢討,好好反省反省今天的荒唐行為!
第二件,去雍平找扶貧辦要錢,不管你用什麼招兒,要是喊不到錢,你就別回來了!”
李京耷拉著腦袋,一句話也不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