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論年齡,他還比張天雲大幾歲呢,可現在看來,完全顛倒了,自己倒像個到處闖禍的小屁孩,張書記則成了嚴厲的家長。
張書記年紀輕輕就這麼有威嚴,也不知道他天天繃著臉累不累。
“張書記,要不咱們鎮裏還是整一份詳細的扶貧材料吧?我這副鎮長上去喊錢,分量確實輕了點兒。”李京小聲嘟囔道。
張天雲一聽這話,臉更黑了:“你不是很能耐嗎?上次還給黃書記打報告,說我不作為!這次你也可以繼續啊!”
李京一聽,立馬就蔫兒了,眼睛偷偷地往後瞟,臉上火辣辣地疼,就是不敢回頭。
嘴裏還小聲嘀咕著:“我才沒打報告呢!就是口頭那麼一說。”
張天雲懶得再理他,望向窗外。外麵一片漆黑,道路泥濘不堪。不過借著車燈的亮光,還是能看到周圍的桔園。
那桔園管理得可精心了,整個園區都人工鬆過土,看上去一片生機勃勃。
張天雲心裏突然舒服了不少。
老百姓的積極性這麼高,這麼擁護政府的政策,自己為官一任,能富一方百姓,受點委屈又算得了什麼呢?
……
鎮財政所的劉翔宇所長,臉色那叫一個難看。他瞅著麵前一言不發的張天雲,心裏那叫一個忐忑,那叫一個委屈。
最近,劉翔宇可真是倒黴透頂,成了名副其實的“過街老鼠”,身後總跟著一群追債的人,像是蜜蜂見了花似的,甩都甩不掉。
這壓力山大啊,終於有一天,他在張天雲書記麵前徹底爆發了。
“我說完了,您還有啥指示?”張天雲書記眉頭緊鎖,語氣中帶著幾分不耐煩。
劉翔宇剛張開嘴,準備再吐吐苦水,辦公室的門卻被周傳芳猛地推開了。
“張書記,那個……”周傳芳一臉焦急,但一看辦公室裏還有其他人,他立馬變得吞吞吐吐起來,好像嘴裏塞了個大饅頭。
“有啥事就直接說嘛,別跟做賊似的!”張天雲書記不耐煩地催促道。
“是,是這樣的……”周傳芳邊說邊遞過來一份文件。
張天雲一把接過,草草地掃了一眼,臉色瞬間變得比鍋底還黑。
“劉所長,你也來瞅瞅!”張天雲書記把文件往劉翔宇麵前一推。
劉翔宇慌忙站起身,湊近一看,臉色刷地一下變得蒼白如雪。
“這事你早就知道吧?為啥不早說?”張天雲書記猛地站起身,聲音提高了八度,嚇得劉翔宇渾身一顫。
“這都是金書記在位時留下的爛攤子,我雖然聽說過,但這都過去三年了,永順建築公司咋這時候跳出來了呢?”劉翔宇小聲嘀咕道。
張天雲書記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絮叨,掏出一根煙點上,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窗外,陷入了沉思。
周傳芳送來的那張法院傳票,像是一塊巨石壓在他的心頭——原告是雍平縣永順建築有限公司,被告則是月全鎮政府。
張天雲敏銳地察覺到,這事背後肯定沒那麼簡單,水深得很。
沒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永順建築公司就是給他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把月全鎮政府告上法庭。
永順建築公司背後的那股神秘力量,張天雲雖然看不清,但他知道這事兒絕對不簡單。
這是一筆鎮道路改造工程的欠款,敏感得就跟踩了地雷似的。前月全黨委書記金論書,肯定脫不了幹係。
“叮鈴鈴!”桌上的電話突然響起,張天雲書記卻像是沒聽見似的,一動不動。
周傳芳實在忍不住了,輕聲提醒道:“張書記,電話!”
張天雲這才邁開步子,一把抓起電話:“喂,哪位?”
“是天雲書記嗎?永順建築公司那事兒你聽說了嗎?咱能不能別弄得這麼僵啊!”說曹操曹操到,電話裏傳來了金論書的聲音。
他停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縣裏的意思是,希望你們雙方能坐下來,心平氣和地談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