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厲正剛這家夥,精神頭還算硬朗,就是眼圈黑得跟熊貓似的,眼睛裏還布滿了紅血絲,一看就知道這幾天沒睡個安穩覺。
“天雲啊,這可是你頭一回來我這兒吧!來來來,坐坐坐,地方簡陋了點兒,別介意哈。”
厲正剛咧嘴一笑,那笑容裏帶著點兒幹澀,還帶著點兒無奈,碰到這種事,誰能樂嗬得起來呢?
“胡烈那小子,還是嫩了點兒,做事一股子蠻勁兒,智謀嘛,就差了點火候!
這次栗子坪那事兒,搞得民怨沸騰,失策,大大的失策啊!”厲正剛擺了擺手,邊說邊給張天雲親手倒了杯茶。
張天雲一看,連忙站起來,識相地沒插話。想起之前跟胡烈一塊兒吃飯那會兒,心裏也是五味雜陳。
這回出了這麼大的岔子,胡烈的政治路算是走到頭了。
“天雲啊,月全鎮在你的帶領下,搞得有聲有色,還是值得點讚的。
不過,以後發展嘛,還是要穩紮穩打,多考慮考慮大局。
畢竟,一個縣的經濟就像一盤棋,這事兒你可得上心。”
張天雲一個勁兒地點頭,厲正剛的意思他能不明白?
今年月全鎮的鋒芒是露得有點兒過了,以後還是得收斂點兒,多反省反省,把各方麵的工作都抓起來。
接下來,張天雲就給厲正剛彙報了下一階段的工作計劃。
當他提到要加強政法工作,整治社會治安,嚴查各單位貪汙腐敗的時候,厲正剛的眼睛噌地一下亮了。
嘿,這張天雲的政治覺悟,還真是超乎他的想象,進退有度,分寸拿捏得恰到好處,知道要從嚴律己,斬草除根,這完全符合穩定壓倒一切的原則。
從厲正剛宿舍出來的時候,已經十點多了,倆人聊了兩個多小時。
說白了,就是給厲正剛解開心裏的疙瘩。其實,張天雲沒多說啥,說的都是工作彙報。
有時候,想讓領導心裏舒坦,不一定非得直說,彙報工作就足夠了。
這樣既表了忠心,又給了領導信心,讓厲正剛知道,他手裏還有牌可打,他還是雍平縣政府的縣長,雍平取得的成績,都離不開他。
回家的路上,張天雲又給胡烈打了個電話,聊了聊。
胡烈聽上去精神狀態欠佳,但出人意料的是,他居然沒發牢騷,也沒唉聲歎氣。
隻是輕聲細語地叮囑張天雲,走路得穩當,別偏離了上麵的指導思想,那語氣,挺含蓄的。
張天雲一聽就懂,胡烈這次明顯是背了黑鍋,他是想讓張天雲多長個心眼,別走他的老路。
掛掉電話,張天雲心裏咯噔一下,心想啊,當官的要是沒混到縣一級,有時候真是挺無奈的,一不小心就成了別人的犧牲品。
科級幹部嘛,分量輕得很,鄉鎮一把手說換就換,跟拔根蘿卜似的,帶不出啥動靜來。
可要是到了縣一級,那就不一樣了,各種關係錯綜複雜,組織上才會正眼瞧你,
尤其是縣委書記,那可是省裏管的幹部,一個個跟土皇帝似的,說話有分量,早就甩掉了基層幹部的帽子。
常聽人說,當官不上處級,那就不算真當官,張天雲這會兒算是深有體會了。
想到這裏,他不禁搖了搖頭,苦笑了一下,處級啊,離他還遠著呢,這政治啊,簡直就是對人的耐心和情商的超級大考驗。
要是感情用事,或者急性子,那簡直就是自己挖坑自己跳。
回到家,客廳的電視開著,嘿,艾嘉居然在,跟耿霜聊得熱火朝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