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幾天的“摸爬滾打”,張天雲漸漸摸清了這個小江湖的門道——原來,這裏藏龍臥虎,不少人都是從省委、省政府那些大機關裏下來的,
就連武德市委辦公室都派了人來,比如那個譚誌明,年紀輕輕,具體官職不詳,但從他那老練的話語和沉穩的氣質來看,級別估摸著不會比自己低。
譚誌明,這家夥可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才三十多歲,就已經把“圓潤”二字修煉到了極致。
他就像個社交場上的明星,無論走到哪裏,都能迅速成為焦點,課餘時間裏,總能看到他和其他學員談笑風生,那場麵,和諧得就像一家人。
在張天雲這雙敏銳的眼睛下,看出學員們自然而然地分成了兩大陣營。
一邊,是住在蓉城市區的“貴族派”,下課後,他們便開著小車,風馳電掣般回到各自的領地,這些人,要麼是省機關的大佬,要麼是蓉城市機關的精英;
另一邊,則是住在宿舍的“草根派”,比如張天雲所在的八號樓,就聚集了一幫來自江南各地級市的幹部,八大城市,每個市都派出了幾位代表。
這兩大陣營,就像是兩條平行線,雖然同在一個屋簷下,卻鮮有交集。
大家似乎都默認了這種無形的界限,誰也不想越雷池一步。
想想也是,官場嘛,說到底就是個名利場,大家各懷心思,隻對那些能給自己帶來利益的人感興趣,至於那些“無用之人”,自然是懶得搭理。
不過,張天雲可不在乎這些圈子不圈子的,他覺得自己就像個旁觀者,靜靜地看著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在他看來,這個地方,可不是拓展人脈的好去處,這裏的每個人都戴著麵具,說話做事都藏著心眼,更像是在尋找誌同道合的盟友。
而他呢,自覺還沒達到那個級別,所以,大多數情況下,他都是選擇傾聽,而不是發表意見。
這天中午,張天雲吃過飯後,見下午沒課,便像往常一樣,打算回宿舍享受他的網絡時光。
推開門一看,嘿,客廳怎麼亂得跟戰場似的?他心頭一緊,心想:這又是哪位大俠來“光顧”了?
嘿,這黨校裏難道還藏著什麼神秘大盜不成?
張天雲正琢磨著要不要回臥室探探虛實,看看有沒有什麼不速之客光顧,結果,“哢嚓”一聲,那扇平日裏緊閉的房門竟然自己開了。
從裏麵悠哉遊哉地晃出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夥子,看上去和自己年齡相仿,打扮得那叫一個隨性自在,
一頭利落的港式平頭,短得能反光,就是臉色稍微白了點,像是營養不良,不過瑕不掩瑜,還是挺帥氣的一個小夥子。
“哈嘍!”張天雲熱情地打了個招呼。
小夥子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問候嚇了一跳,眉毛一挑:“哎,你是誰啊?怎麼有這兒的鑰匙?”
張天雲一聽,對方語氣裏帶著點小刺,連忙擺手澄清:“別誤會,我也是這兒的住戶。”
小夥子眉頭一皺,小聲嘀咕:“伍學烈這家夥,明明跟他說了我喜歡獨享清淨,怎麼還給我安排室友!”
說完,他也不理張天雲,徑直坐到沙發上,低頭把玩手機。
張天雲瞄了一眼,嘿,好家夥,諾基亞彩屏帶攝像頭的,那時候可是頂級奢侈品,少說也得上萬大洋!這家夥來頭不小嘛!
見人家不理自己,張天雲隻好尷尬地笑了笑,回自己房間關上門,上網衝浪去了。
不過心裏直犯嘀咕,這小夥子怎麼看都不像個官老爺,行事作風太有個性了點,怎麼就跟自己成了室友呢?
正查著資料呢,門口突然傳來那小子的大嗓門:“哎,我說哥們兒,你在裏頭悶著幹啥呢?出來透透氣,咱倆聊聊!”
張天雲皺了皺眉,起身開門,隻見小夥子已經霸占了客廳的沙發,指了指旁邊:“來,坐坐坐!”
張天雲心裏那個無奈啊,看這架勢,他還真把自己當這屋的老大了,忘了自己也是半個主人呢。
不過他還是忍住了,擠出一絲笑容:“有啥事兒嗎?”
“讓你坐你就坐嘛,最受不了你們這些所謂的精英幹部,整天繃著臉,累不累啊?瞧瞧你,年紀輕輕的……”
小夥子皺著眉頭,話說到一半,語調一轉:“咦?咱倆年齡相仿嘛,你在哪個單位高就啊?”
張天雲心裏頭雖然有點小不爽,但聽這哥們兒一針見血,黨校裏的氛圍確實如他所說,大家都愛擺出一副老成的麵孔。
想到這兒,他差點沒忍住笑出聲。
“哈哈,這個問題我正納悶呢!兄弟,你到底是哪路神仙下凡啊?讓我猜猜,是不是穿著隱形警服,從公安局溜出來的?
不對不對,要麼就是城管局的秘密武器?藏得可夠深的!”張天雲憋著笑,一臉俏皮地說。
“啥?”那位仁兄一聽,眉毛立刻跳起了街舞,“嘿,看來你眼睛還挺毒的嘛!沒錯,我就是蓉城公安局的……
等等,我怎麼覺得你話裏有乾坤啊?是不是我剛才哪句話說得不中聽,惹你生氣了?
來來來,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韋強,蓉城公安局辦公室的一員大將,你呢?咱們也得互相認識認識嘛!”
“哇塞,典型的官二代範兒嘛!”張天雲心裏暗暗嘀咕,瞅著這位姓韋的室友,一身的公子哥氣息,絕對是那種“不愁吃穿檔次”。
看來他老爹對自己的兒子知根知底,這種人嘛,送去公安局才是最保險的,不然放哪兒都得惹是生非。
就算他是中樞大領導家的公子,照他這脾氣,在其他單位混,估摸著連骨頭渣都不剩了。
“嘿,我嘛,張天雲!省黨校科級以上幹部進修班的學員一枚!小人物啦。”
張天雲自我介紹道,麵對這位哥們兒,他可得低調點兒,總不能一上來就說自己是雍平月全鎮的一把手吧?那多不合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