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校的日子啊,簡直就是清湯掛麵,寡淡無味。
張天雲這家夥倒是能沉得住氣,可韋強這家夥,明顯就不是吃素的。
這不,周末一大早,他就砰砰砰地砸開了張天雲的門,嚷嚷著要帶他去蓉城好好溜達溜達。
張天雲半夢半醒地從床上爬了起來,眯著眼睛瞅了瞅韋強,這一瞅,嘿,立馬精神了!
“你這是要上演古惑仔大片嗎?”張天雲打趣道。
韋強那身行頭,簡直了!一件亮瞎眼的範思哲外套,頭發跟炸了窩似的,還戴著一副墨鏡,遮住了大半張臉。
牛仔褲上的牌子,張天雲瞅了半天也沒認出來,就知道是一本的。對於曰貨,張天雲一貫是“不看不問不關心”。
“有啥不行的?咱們是出去玩,又不是去開黨代會,非得穿得那麼正式幹啥?”韋強撇了撇嘴。
“就你這打扮還想出門?別忘了,你可是黨的幹部,多少也得注意點形象吧?”張天雲皺了皺眉,自顧自地去衛生間洗漱了。
洗漱完畢,張天雲回到客廳一看,韋強這家夥還算識相,至少把那件妖豔的紅外套給脫了,頭發也稍微整理了下,不過牛仔褲還是頑固地穿在身上。
張天雲無奈地搖了搖頭,從衣櫃裏翻出一套休閑裝穿上,整個人立馬煥然一新。
韋強這家夥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一個勁兒地催,可張天雲還是按照自己的節奏慢慢來,收拾妥當後兩人才悠哉遊哉地下樓。
剛到樓下,一輛奧迪A6映入眼簾,蓉城市委的車牌,張天雲心裏咯噔一下,趕緊拉了拉韋強的衣袖,示意他情況不妙。
可這時,車窗已經緩緩搖了下來,裏麵坐著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大叔,頭發濃密得跟刺蝟似的,一根根豎立著,顯得特別有精神。
這位大叔往那兒一坐,張天雲就覺得氣壓低了好幾度,一旁的韋強更是臉色鐵青,眉頭擰成了麻花。
過了好一會兒,韋強才結結巴巴地擠出一句:“爸……您咋來了?”
“哼!”大叔冷哼一聲:“你不是打電話讓人來接你嗎?我來接你不行啊?就知道你周末又想出去野,走!上車,跟我回家!”
“不是……爸,我是跟室友出去買點生活用品,他剛從下麵市裏過來的……”韋強急忙解釋道。
“哎呀,他這對蓉城還真是不太熟呢……”韋強吞吞吐吐地說著,一邊用手指悄悄指了指張天雲。
張天雲心裏直犯嘀咕,這家夥別的本事沒有,拿別人當擋箭牌倒是挺在行。
他偷偷瞄了一眼眼前的大佬,心裏暗暗記下,這不正是蓉城市委網站上的韋忠國書記嘛!
難怪韋強這小子這麼囂張,有個省委常委、蓉城市委書記的老爸,整個蓉城他還不橫著走啊?
“韋書記好!我是韋主任的室友,張天雲!”張天雲趕緊上前,畢恭畢敬地打招呼,他說的韋主任,自然就是韋強了,韋強在蓉城市公安局辦公室副主任的位置上坐著呢。
韋忠國上上下下打量了張天雲一番,神色也緩和了不少,問道:“你是從哪個市過來的幹部啊?”
“我是武德市過來的,對蓉城確實不太熟。今天想請韋主任給我當當向導,一來熟悉熟悉省城,二來也買點生活用品!”張天雲硬著頭皮回答。
韋忠國皺了皺眉,心裏有點納悶,他了解自己兒子的性格,大大咧咧、毛毛躁躁的,最愛狐假虎威。
這孩子是從下麵市過來的幹部,怎麼看上去和韋強還相處得挺不錯的?莫非黨校的教育還真讓他兒子改邪歸正了?
“嗯!既然是辦正事,那你們就去吧!記得早點回家!”
韋忠國想了想,說道。
他又看向張天雲:“小張啊,韋強以後你多幫我看著點,回頭我給你個辦公室電話,平時別讓他私自外出!”
張天雲一聽,愣住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他沒想到韋忠國會這麼說,這讓他怎麼回答好呢?還好韋忠國說完就按下了車窗,車子緩緩地開走了。
“哥們,夠意思!嘿嘿,今天我帶你好好玩玩。咦?不對啊?你認識我老爸?”韋強問道。
張天雲翻了個白眼,說:“你別瞎想了,沒車了,咱們打車吧!”
坐在出租車上,張天雲閉著眼睛養神,心裏卻琢磨著韋強這小子能玩出什麼新花樣來,大白天的應該不會帶自己去夜總會那種地方吧!
大約過了半個多小時,車停了下來。韋強對張天雲吆喝了一聲,兩人推開門下了車。
張天雲好奇地四處打量,這條街道看起來可不太像市中心的繁華地帶。
他們的車最終停在了一個名為“玄武俱樂部”的地方。
“嘿,你沒來過這兒吧?這可是蓉城最棒的俱樂部了,高爾夫、跑馬場、射箭,這些項目你感興趣不?”韋強得意洋洋地問。
張天雲搖了搖頭,韋強立刻皺起了眉頭,給了他一個大白眼,小聲嘀咕:“真是個悶葫蘆!”
不過,他很快就又開口了:“不會?沒事,我找教練教你。我好久沒玩了,骨頭都快生鏽了,進去見識見識也不錯嘛。”
這家俱樂部是會員製的,每個會員都有自己的專屬休息室和更衣室,真是夠專業的。
韋強顯然是這裏的常客,工作人員一見到他就恭敬地打招呼,叫他“韋公子”,熱情得不得了。
進了俱樂部,張天雲的眼睛都快看花了,心裏不停地讚歎:這俱樂部的條件簡直跟他前世在沿海城市見過的那些頂級高爾夫俱樂部有一拚啊!
跑馬場嘛,就一般般了,不是場地不夠大,而是不夠專業。
裏麵的純種馬不多,騎士們也大都是業餘選手,有的甚至看起來像是新手,都是來騎馬休閑、趕時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