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藍潼來了以後一定會像以前一樣和下人一起羞辱他,或者直接無視他的處境,所以他對藍潼的到來沒有任何的期待,甚至還有一絲的恐懼。
他怕藍潼這次來是為了給他休書,將他驅趕出府。
藍潼確實待他不好,可除了這裏,他也沒有別的去處。
爹家將軍府根本沒有他的地方,出嫁之前他每日睡在破舊的雜物房裏,這般受人欺辱的日子他早就習慣了,不管在哪裏他都是被欺負的那個,回爹家也隻不過是換一撥人欺負他罷了。
相比將軍府,他寧願留在這裏,起碼家主和正夫待他還是不錯的,平日也沒缺衣少食。
思索間,藍潼已至兩個下人身後,聽到兩人越罵越起勁,她幽幽出聲道。
“說什麼呢?”
兩人冷不丁被嚇了一跳,轉頭發現藍潼後,臉上的囂張氣焰不減,反而增添了幾分諂媚,朝著藍潼行了個禮後,邀功似的一前一後道。
“大小姐,您可回來了,奴才都擔心死您了。”
“大小姐放心,您因為這賤蹄子被家主罰了,奴才們定然不會輕易饒了他,隻要您開口,奴才立刻就將這啞巴拖下去打一頓。”
藍潼聽著兩人習以為常的語氣,仿佛他們兩個打正夫是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心裏無端竄起一股無名火來。
原主以前是有多混蛋,居然放縱下人欺負主子到這種程度?
她壓著火氣,雙眸清泠泠地看向桌前的景離。
景離像是凍僵之人剛剛蘇醒過來一般,緩緩起身,來到藍潼麵前跪下。
幾縷青絲遮住他垂落的眉眼,乖順模樣像是認命似的服軟,又像是心灰意冷地準備聽候藍潼的發落。
藍潼盯著景離沉默片刻,不知說些什麼。
眸光掃過他沾滿了玉碎和鮮血的手心,心裏那股窩囊氣無端翻湧起來。
她冷冷看向兩個下人,似是找到了發泄口般問道:“你們可知以下犯上在相府如何處置?”
兩人一愣,有些摸不著頭腦地看著她。
“大小姐,您不是說他不算主子嗎?”
“對啊,您確實是這麼說的。”
藍潼:“……”
原主怎麼連這種話都說。
一股窩囊氣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藍潼拳頭硬了硬,沒理硬找:“我說什麼就是什麼對吧?”
兩人連忙點頭。
“您是主子,您說什麼就是什麼。”
“對對對。”
藍潼嗬嗬一笑,“既然我說什麼是什麼,那你們兩個現在下去領五十大板吧。”
兩人臉上諂媚的笑容頃刻間僵住,好似幻聽了一般,不敢置信地看著藍潼。
藍潼道:“怎麼?還要我說第二遍?或者說……你們想我親自動手?”
漫不經心的語調增添了幾分危險的氣息。
她藍潼才不是什麼正人君子,真發起瘋來管他男的女的照打不誤。
兩個奴才嚇得撲通兩聲跪到地上,哭天喊地的開始求饒。
“大小姐息怒啊,奴才也沒做錯什麼啊……”
“大小姐饒命啊……五十大板真的會把奴才們打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