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折看著雨墨的動作,讀懂了他的意思,忽然間的那種與他毫不相幹的感覺湧上了心頭,那是恐懼,他從未體會過的,前所未有的恐懼。他不明白這是為什麼,所以他不安的尖叫了起來:“雨墨,你敢……”
他的尖叫聲很大,但是還是未說完後麵的一句話。
漆黑的長劍毫不拖泥帶水的刺了下去,帶來了一陣細微的風聲。
雨墨根本不想聽他說話,所以他就根本聽不進去。
墨雲劍的劍尖刺去了曹折的手腕,接著向下,直接刺穿了它。
安靜的場間忽然傳來了震驚的呼喚與驚叫,接著響起了極為憤怒,極為恐懼又極為枉然的怪叫。
曹折的瞳孔縮成了一個細小的黑點,一道痛苦且恐慌的怪叫從他的嘴唇裏拚了出來。
隨之而出的是他右手腕處的一道血水。
原來他沒有開玩笑,他真的想要切下我的右手,為什麼他敢這麼做?
曹折來不及思考,因為他已經感覺到了從右手腕處傳來的劇痛,這種痛深入骨髓,深入心靈,接下來他什麼也沒有做。
他就這樣,痛昏了過去。
…………
嘈雜且混亂的場間又一次安靜了下來,有風吹動樓內的幔布發出酥酥然的聲音,像是落了一場雪。
雪迎著朝陽融化,彙聚成了一道細小的涓流。
忽然有水流動的聲音,眾人尋聲看去,那是在雨墨的身下。
鮮血順著地麵蛛網般的縫隙向四周流動,很鮮紅的顏色,與曹折身上的紫衣有幾分的相似,那自然是曹折的血。
一股腥味,彌漫在了樓內。
包括紫衫附院領隊的導師在內,很多人都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因為沒有人會想到雨墨真的敢這樣做,一劍落下,無非與切下曹折的右手沒有任何區別,而且切下,也就代表廢了。
曹折不是尋常的學生,他能接手紫衫附院的刑部,也是因為他的父親是如今大虞刑部的曹大人,這樣的人做事會不狠,會記後果嗎?那座長年彌漫著血腥味與慘叫的地方,常人就算想想也會十分的畏懼,而這個年輕人,就這樣切下了曹大人兒子的手。
他就不怕那座黑暗陰冷的地方,會有他的身影嗎?
主持聽夜宴的朱教練沒有說話,他看著那個緩緩收劍的年輕人,眼神中竟然出現了欣賞的神色。他側目又看了看,一直坐在那裏卻沒有說一句話的軍師諸葛明大人。
軍師大人還是老樣子,打著瞌睡,就像從來沒有醒過一樣,他閉著眼,也就看不見場間的一切了。
吳起神將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他眯著眼睛隱露殺機,說道:“年輕人,你可真的是膽大包天。”
雨墨收回了墨雲劍,向旁邊側了一步,露出了身後的趴在地上的曹折。
曹折的血還在流著,卻沒有一個人上前去給他治療。
曆年的聽夜宴,六院之間的切磋很少出現流血受傷的情況,就算有也都是無關緊要的,而且在場的百花巷的學生就會向前為他們醫治。
而今年呢?很多人都默認了百花巷的學生還會進行醫治的,可是呢?
沒有一個人動,百花巷的女學生們一個個低著頭,像是被座椅上那些精致的花紋吸引了。
吳起神將惡狠狠的看著百花巷那位領隊的導師說到:“為什麼還不去醫治?”
那位已經過了半百,略微有些蒼老的女老師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隻是一個領隊的,不會醫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