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王老太活了這麼大歲數,也不是光長年紀的,一見薑雲淺緊張地朝自己直搖頭,便猜到開藥材行的事薑雲淺沒有跟阿爹阿娘說,進門後倒也不提這趟賣藥分紅一事。
而跟在王老太身後的王北王南也沒誰會亂說話,有王老太在,任何事都沒他們出頭的份兒。
尤其是王北,他今兒隻是跟阿奶過來瞧瞧薑雲淺,看她這麼大點年紀,怎麼就主意這麼大,不知道出身來曆,什麼人就都敢收留。
夏氏見王老太過來,熱情地請她進屋坐,薑雲冬很熟練地去燒水泡茶,薑雲淺也是大姑娘了,有男子來家中也不好往前湊,打了招呼後繼續曬藥材,隻是跟王家兄弟拿眼神交流一番,可她怎麼也沒辦法從王南的擠眉弄眼中猜出肖天佑怎樣了,幹脆繼續翻弄藥材,不再理臉像抽筋一樣的王南。
王南好個失望,他還想聽淺姐兒誇誇他呢,這趟去縣城他跟大哥可是吃了不少苦,尤其是被堵在路上回不來時,那些日子可不就整日睡在馬車上,趕上下雨的時候也隻能披著蓑衣躲在苫布下麵,那真叫一個冷啊,長這麼大,除了回薑王村的路上吃過一些苦之外,他還真沒遭過這麼大的罪。
見薑雲淺不再看他,歎口氣,要訴苦還是等回了藥材行再訴吧,這裏人這麼多,又當著淺姐兒阿爹阿娘的麵兒,淺姐兒就是想要安慰也不好開那個口,就是開了口也有好多話不能說。
王老太進層後,兄弟倆就站在她的身後,王老太先跟夏氏嘮了會兒家常,這才從身上掏出一個小布包,打開就見裏麵少說也有五十兩銀子。
推到夏氏麵前,倒是把夏氏驚了一把,她長這麼大還是第一回見著這麼多銀子呢。
“王老太,您這是做什麼?”
薑雲淺順著窗口已經看到王老太掏錢,心裏暗暗叫苦,不知待會兒認錯態度好一點,阿爹會不會揭過這件事?若是禁她的足,剛有奔頭的日子又沒法過了。
結果就聽王老太笑道:“你們也該聽說了,我這兩個不成器的孫兒在鎮上開了一間藥材行,這不是當初還沒開張之前,淺姐兒就托他們把幾條蛇賣到縣城去,這回他們從縣城回來了,這些就是賣蛇的銀子。”
夏氏聽的頭皮發麻,這心更是揪揪著,她生長在農家,自小在山上地裏也都看慣了蛇,但看蛇和抓蛇可是兩回事,一般來說隻要不主動去招惹,蛇都不會亂咬人。可抓蛇可不就是主動招惹了?她都不敢想像自家女兒在山上像王南一樣被毒蛇咬了,然後山上一個人都沒有,她咽咽一息地獨自等死是怎樣的悲涼。
“薑雲淺,你真是越來越出息了。”
透過窗子,幽怨的目光就落在薑雲淺的身上,嚇的薑雲淺一縮脖子,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藏著,這都連名帶姓地叫了,說明夏氏這回是真的惱了。
薑雲淺雖然慶幸王老太看懂她的眼神,沒說出藥材行的事,可賣蛇啊……還不得把膽小的阿娘嚇壞了?
這些日子她雖然也釣過蛇去賣,可那都是偷偷地,薑雲冬都被她收買了,保證不說出去,這回阿娘知道她還抓蛇賣,還能不能讓她上山采藥了?
她不去采藥,哪裏有機會去鎮上?不去鎮上,等藥材行再開張,就這兄弟倆的認藥水平,還不得賠死了?
薑雲淺暗自著急,朝阿爹望去,卻見阿爹隻是淡淡地瞟了她一眼,也沒任何不滿,更沒有因要女兒操持全家人的生活而憂傷。
看來阿爹的堅強和隱忍完全超出了她的期待,隻要有了人生目標,他就不會輕易被動搖。
同樣,薑雲淺也慶幸,雖然阿娘瞪了自己好幾眼,隻要阿爹這個一家之主不發話,阿娘也就是自己合計合計的事,大不了她保證往後都不抓蛇就是了,隻要隱蔽一些,阿娘也不會知道。
既然這銀子是薑雲淺讓王家兄弟代賣蛇的,夏氏收的心安理得,而且,這銀子她也沒打算給薑雲淺,再懂事、再能幹她也才十歲,給她那麼多銀子弄丟了呢?還是她給鎖在箱子裏安全。
薑雲淺倒也理解王老太這樣當麵鑼,對麵鼓地把銀子送過來,畢竟她才十歲,家裏阿爹阿娘還都在,若是鳥悄兒地就把銀子給了她,萬一將來再有糾紛也不好。
王老太擔心的也正是這點,前些日子她聽說薑老太在這裏又作了一場,如今薑方都不去那邊了,看似跟那邊徹底翻臉了,可誰知道往後呢?
眼下薑老太中管不了大兒子這邊的事了,但薑方這人也沒個準,看著挺有主見一人,隻要扯上他阿娘就什麼主意都沒了。若是將來還聽他阿娘的,薑老太知道了薑雲淺跟王北王南合作開鋪子,就薑老太那胡攪蠻纏的性子,他們家可擔不起欺負小丫頭的惡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