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倆合力把麻袋抬到王南的車上也累的直喘,薑雲娘這兩年在溫府日子過的舒坦,除了侍候老夫人以外什麼事都不用做,甚至身邊還有個丫鬟侍候她,有多久沒幹體力活了,身子骨都嬌貴多了。
薑雲淺雖然總做活,可到底年紀在那裏了,抬完澡豆看王南也不再嘲諷了,這份量,真難為他之前一個人拖到車上。
王南之前還想讓薑家每天多磨點澡豆,可看這份量足足的,他默默地把之前的話給吞了回去,雖然他不怕慶餘堂賣不掉,可大哥也說了,太多的話價就提不上去,這樣已經很好了。
之前過來時他也沒想到薑家會磨出這麼些的澡豆,二斤一兩銀子,二百斤就是一百兩,他隻帶了二十兩銀子,就都塞給薑雲淺,剩下的就等回頭再送過來了。
薑雲淺也沒當回事,她倒不怕王南會賴賬,跟他們打了這些天交道,這兄弟倆的人品還是信得過的。
王南推著車子走了,薑雲淺拿著銀子回屋,在門口與正要出來的薑方走個迎麵,薑方瞧瞧薑雲淺手上的銀子,回頭對屋子裏的夏氏道:“孩子娘,回頭你給我拿一百兩銀子,我跟雲娘走一趟,說什麼今兒也得把雲娘的賣身契贖回來。”
薑雲淺知道這回銀子在自己手上還沒捂熱乎就飛了,但給大姐贖身這個銀子她沒有舍不得,隻是一想到溫家有點太欺負人了,這銀子拿出去也有些不甘心,可如今家裏沒權沒勢,也就能拿出一點銀子了,隻要使銀子能辦成的事都不算事了。
吃過早飯,薑方隨薑雲娘離開家,一路奔著鎮子走去,送薑雲娘回來的馬車還在鎮子上,薑方腿腳不便,正好蹭著溫府的馬車也省得走路了。
薑雲娘心裏其實有些不好過,看薑方一瘸一拐地走在前麵,心裏之前對他的怨恨都化為感傷,阿爹雖然愚孝,但自小也是待她如珠如寶。
她是第一個出生的孩子,那時阿爹的腿還沒有傷,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每當從書院回來都會抱著她滿村子炫耀,就是後來出生的二弟也因是男孩子,沒有像她一樣得寵。
隻是後來阿爹腿傷了,阿奶的態度變了,一家人的日子才不好過的,說起來阿爹也不過就是想要得到阿奶的肯定,不想成為阿奶口中念叨的廢人。
原本她當初賣身去溫府是想給家裏減輕負擔,賺了銀子還能幫襯家裏,這些年再攢些銀子等年紀大了就贖身出來。可誰想溫家竟然說贖身銀子要一百兩,一家人都跟著她上火,她自己也絕望了,卻不想這時候家裏竟然真拿得出一百兩銀子。
隻是一想到原意是要幫襯家裏,最後不但沒幫上多少,反而要家裏倒拿不少,她對溫老夫人也難免要有怨言。
以溫家的財力一百兩銀子又算什麼?不過就是想要為難她罷了。之前她因念著溫老夫人待她的好,不忍丟下溫老夫人離開,可昨晚被薑雲淺一通說,雖然嘴上說的不以為然,那些話也都進了她的心裏。
正如薑雲淺所說,若溫老夫人是真心待她好,如今身子不好了護不住她的時候,也該替她多想想,哪裏還會用一百兩銀子的贖身銀子來為難她?
薑雲娘歎氣,溫老夫人身邊又不隻她一個侍候的,若這次贖了身就跟阿爹回家吧,家裏雖然日子好過了,可裏裏外外也需要人手,不能總讓二妹一個小姑娘家擔著這個擔子。
薑雲娘坐在馬車裏麵,薑方就跟車夫挨著坐在外麵,一路上不時找話跟薑雲娘說,他知道這個女兒對他心裏有怨,他這不是極力要修補嘛。若是薑雲娘應他一聲,哪怕聲音聽著很勉強,薑方都能樂的跟小孩似的,總算應了他了不是?
薑雲淺和夏氏在家繼續磨澡豆,若是按王南說的澡豆賣的太好,就她和夏氏兩個人磨澡豆肯定是供應不上,夏氏的身子還沒完全好,她也不想夏氏太過勞累。
薑雲冬和薑雲秋倒是也能幫上一些,可也不能都指望她們倆,要不要讓大哥回來就是個要考慮的問題。
還有就是搬家事宜也要考慮了,就他們家這小破房子,等哪天賺錢的消息傳出去能防得了誰?她也怕阿奶沒事就登門,還是趁早搬走才行。
至於說是搬到鎮子去住,還是搬到縣城還要考慮一下,這事回頭還得問問薑方,雖然如今他不管,也管不了家裏的事了,但對外他還是一家之主,總是要顧著他的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