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田裏的秧苗都插好之後,徐繁又去買了不少的魚苗養在水田裏,聽說這是他之前從南邊人那裏聽來的,這樣種出的水田不但高產,魚還能賣上好價錢,最重要的是魚在水裏能吃掉稻田裏的病蟲,讓稻子不生病害。隻是在這邊還沒聽人說起過,倒是有不少人要看薑家的笑話。
薑雲淺前世倒是聽人說過這種事,自然沒有意見,隻是對徐繁更高看一眼,而薑方自從把田裏的事扔給徐繁後,倍受打擊的他把整個心思都放在書本上,果然隻有讀書才是他最熟悉的事了。
等到四月時,薑方的腿也好的差不多了,隻是瘸了多年走路的姿勢一時還有些改不過來,薑雲淺就硬著心腸讓他每日鍛煉至少兩個時辰,若是走的不好她就板著臉訓人,完全是把薑方當成一般的病人,而不是她親阿爹。
薑方有時氣的鼻子都要歪掉,可也知道薑雲淺是為了他好,而且,腿也是姑娘勞心勞力給治好的,這樣一想心裏的怨言也沒了,讓幹嘛就幹嘛吧!
這日薑雲淺正坐在院子裏,旁邊擺著茶點,悠哉遊哉地看阿爹圍著院子鍛煉腿,不時再糾正一下。
就聽門外有哭叫聲由遠及近,聽著還是那麼熟悉,可不就是他們家那個已經許久不來往的阿奶?
還沒等薑雲淺跑過去關大門,薑方先一步跑向大門,拿起一邊的頂門栓,先一步將虛掩著的大門給插上了。
薑雲淺驚的張著小嘴巴不知是該說阿爹門插的好?還是說阿爹這幾步跑的真利落,完全看不出腿有毛病了。
薑方插好門一回頭就看到二女兒那驚奇的小眼神,沒好氣地白了薑雲淺一眼,轉身回了屋。
他是有時做事容易心軟,可也不是沒有譜好不好?之前被阿娘傷過的心就那麼沒記性嗎?再說若是阿娘好好的過來,他當然不會把人拒之門外,可這離著多大老遠的就能聽到她又哭又嚎的,這明顯是見不得他好,難道他吃一百顆豆還不嫌腥?這真讓她進門來,家都得被她給抄了。
反正就她這一路哭嚎過來,讓不讓進門今兒也別想善了,她愛在外麵演,他就坐在裏麵聽好了,嘖嘖,真不知道這回阿娘又要給他安個什麼罪名了,說來說去都是忤逆不孝,他聽的耳朵都要起繭了。
薑老太一路又哭又喊地來到薑家門前,一看這高大的院牆和朱漆的大門心裏就怪不是滋味。果然大兒子一家到劉家峪過上好日子了,不想認她這個阿娘了。
果然大兒子這邊就沒一個好的,以往多麼孝順的大兒子被那女人和那女人生的崽子給攛弄的狼心狗肺了。
薑老太越想越氣,使勁地砸起了門,可無論她怎麼砸裏麵就是沒人出來開門,顯然是知道她過來,躲在裏麵不出來了。
越想越不甘心的薑老太忘了過年時大兒子還給她送了整整一車的年禮,還有十兩銀子,隻想著大兒子一家的不孝順,見門砸不開,幹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扯著嗓子幹嚎。
“薑方,你個沒良心的狼崽子,你阿爹死的早,我含辛茹苦地把你們兄妹幾個拉扯長大,為了讓你讀書,讓你考上功名,吃了多少苦你還記得嗎?如今你倒是好了,娶了媳婦忘了娘,家裏住著高牆大宅,卻把阿娘丟在破房子裏忍饑挨餓,你享福的時候就沒想過阿娘過的什麼苦日子?你個沒良心的白眼狼,今兒不把門開開給老娘個說法,我就讓人砸了你家大門!”
薑雲淺瞧瞧不時被砸的顫動一下的大門,又瞧瞧坐在窗前手捧書卷的阿爹,心裏歎著氣:果然她想要的好日子啊,怎麼就那麼難呢?這都搬到劉家峪了,阿奶得了信還能過來鬧一鬧,難道非得要搬的讓她再也找不到才成嗎?
薑雲娘帶著薑雲冬和薑雲秋從側門鳥悄兒地進來,聽外麵薑老太越說越激動,薑雲娘感歎道:“我還在村子裏就聽到阿奶一路哭過來的聲音,可惜跑的慢了,幸好淺丫把門關的及時,不然今兒家都得讓阿奶給搬空了。”
小小的薑雲秋捂著嘴巴吃吃地笑,“阿奶才不會把家搬空,她隻會把我們都趕走。”
薑方帶著不滿地咳了聲,幾個姑娘看過去,見阿爹沉著臉從窗台前移到院中,也不敢再說話了,隻有薑雲淺偷偷地扯了扯薑雲娘,指了指門輕聲道:“阿爹關的。”
薑雲娘難以置信地望了眼薑方,已經聽的一清二楚的薑方狀似凶狠地瞪了眼薑雲淺,可這一眼看在對阿爹刮目相看的薑雲娘眼裏卻毫無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