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氏難免猜測薑老太這是唱的哪一出,是真轉了性,還是另有打算,麵兒上對薑老太孝敬、恭謹,但心裏的防備一點都沒少,甚至說因不曉得薑老太的想法,夏氏更是打起精神應對。
不管心裏怎麼想的,一家子表麵很和諧,倒是讓張氏等人鬆了口氣,她們最怕的就是老太太和夫人不和,到時夾在當間受氣的就是她們這些做下人的。
雖說薑家跟那些大戶人家沒法比,卻好在主家和氣,事情雖然多了些、累了些,但在薑家的日子也過的踏實,不用怕哪件事沒做好就會引來主子的責罵,她們都在大戶人家裏見過太多麵善心惡的人,能一直安穩地在薑家待下去再好不過了。
好在雖然婆媳不時還有一些小摩擦,多半是薑老太冒幾句酸話,夏氏大多時候都不跟她計較, 偶爾薑方不在家時頂撞回去兩句也夠薑老太琢磨半天,又不敢跟薑方告狀,有氣也就在心裏憋著,一家人倒也沒有大的矛盾。
連薑雲秋都不隻一次問薑雲淺和薑雲娘,“大姐,二姐,你們說阿奶這是打的什麼主意?”
薑雲娘笑的有些深意,薑雲淺但笑不語,薑雲冬卻冷笑道:“人心都冷了還能有什麼可圖的?阿奶這是要把阿爹的心先捂熱了,再來個狠的!”
對於阿奶,她比誰意見都大,當初薑老太拿石頭砸她時可是半點都沒留情,頭上留下的那個疤可不是假的,即使如今薑老太再表現的像個慈祥的阿奶,她心裏對薑老太的恨都不會少。
再說,真當她看不出阿奶偶爾看向她們幾個孫女時那種帶著算計的目光?誰知她是不是又要想著拿哪個孫女賣錢了。
而今日王南的到來,除了薑老太一家人都表現的很熱情。
王南之前聽王北說過,已經有人向薑雲娘和薑雲淺提親了,隻是薑家的態度很堅決,女兒還小,想要在家裏多留兩年。
薑雲淺十一,倒是不急著找婆家,可薑雲娘已經十四了,不急著找婆家隻是因為來說親的人家裏沒有能看得上眼的,薑家如今也不是從前的小門小戶,雖然還說不上家大業大,以薑家的財力和薑雲娘的模樣可是得好好挑挑。
而據王南所知,有些在薑方和夏氏這裏得不到滿意答複的人又把主意打到了薑老太那裏,好在這次薑老太也沒強硬地幹涉,她倒是拎得清了。
但別人怎樣王南不想管,隻要不把主意打到薑雲淺的身上他都可以不去計較,可那些人怎麼就那麼聰明呢?雖然薑老太如今在薑方心裏的地位已大不如前,可到底也是親娘,說上一句話,隻要不是對方人品太差的,薑方總是要考慮考慮。
王南望向對他目光不善的薑老太,心中好笑,真當他不知道薑老太這是得了人家的好處,正著力替人說好話,目的就是要說成薑雲淺跟鎮上洪家的婚事,而他的到來影響到薑老太的利益,自然不會有好臉色給他。
洪家的小子跟王南也相熟,平時都稱兄道弟的,但看上他相中的女人,再好的兄弟也是對手,別以為就他姓洪的知道討好薑老太,王南也不笨,自認長相還是財力都比洪家強不少,還怕被比下去了?
夏氏留王南在家裏吃飯,王南也不客氣地應下,雖然知道他今日能得到好待遇是因為夏氏想要與薑老太唱反調,他一點都不介意夾在這對婆媳之間看戲。
隻是因薑老太的關係,隻要她在的地方,薑家的姐妹幾個就都避之不及,對此薑方也沒什麼好不滿的,畢竟薑老太曾經的所作所為太傷人心,也不怪女兒們跟她不親。
所以,王南剛到薑家時還見了薑雲淺一眼,之後就隻能望眼欲穿,也不能把人盼來。
若是平時薑老太和夏氏這對婆媳也是相看兩相厭,能不在一起待著就離的遠遠的,今兒還是因著王南的到來,薑老太怕夏氏應承王南什麼,這才在旁盯著,不然她還樂得不看夏氏那張隻要薑方不在家就變的陰陽怪氣的臉呢。
夏氏一走,廳裏就剩下防賊一樣的薑老太,薑王兩姓本就不合,她看王南更像仇人似的。
王南也不惱,清了清嗓子,“薑家阿奶……”
薑老太輕撩著眼皮,“按說我與你大伯才是一輩人,你該喊我薑家伯娘。”
王南笑笑,他自然不會改變稱呼,不然他憑白高了薑雲淺一輩,何況薑王兩家本就不合,稱呼什麼的真沒多少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