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方順著夥計手指的方向,就見與他們隔了兩桌一丈左右的位置坐著兩位客人,相貌堂堂,雖然都穿著普通的青布衣裳,卻氣度不俗,讓人心生好感,從相貌上看二人有幾分相似,隻是一個二十七八歲的樣子,另一個也就二十剛出頭,看著倒像是兄弟。
薑方仔細認了認,確定是從未見過的,薑方不是占人便宜的人,也不好平白無故就讓別人給結賬,若是他們認錯了人豈不尷尬。
而且,他們這一桌,除了他和兩個兒子是男人,剩下的都是女眷,萬一被人誤會了也不好。
起身向二人走去,到了近前施了個書生禮,那二人也忙起身還禮。
薑方道:“多謝二位好意,但無功不受祿,豈能讓二位破費了,這銀子還是要還給二位的。”
其中年長者道:“先生客氣了,我兄弟二人是商人,途經此地要逗留幾日,不想見到先生倍覺親切,唐突之處還請先生見諒,但這頓飯還是由我兄弟二人請了吧,若是先生過意不去,不如明兒再回請我兄弟就是了。”
薑方皺著眉不知是該接受兄弟倆的好意還是拒絕了,畢竟他與二人素昧平生,不敢保這二人是好人是壞人,若是壞人他與二人過從甚密,會不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而且,萬一這二人是打了他家閨女的主意,不但不能回請這二人,連這頓飯不能平白吃人家的。
正猶豫著如何拒絕之時,薑雲淺的一句話為他解了圍。
薑雲淺坐在桌子後麵,手上還拿著一雙筷子,一邊給又指著蛋酥要吃的薑興文夾菜,一邊故作刁蠻地道:“真是笑話,我們家是吃不起嗎,還要你們請客?”
二人臉上的神色僵了下,薑方趁機從錢袋裏摸出銀子放在二人麵前,“二位的好意,在下心領了,可二位與我素昧平生,還是不勞二位破費了。”
說完,轉身回去,抱著兒子,帶著妻女出了樂府酒樓,留下眼神晦暗不明的兄弟倆暗自咬牙。
出了樂府酒樓,又走出很遠,見身後沒人追來,薑雲淺這才鬆了口氣,就怕那二人不死心地跟來。
薑方等人或許不認得這二人,隻憑著他們不俗的相貌就會心有好感,但薑雲淺對這二人卻印象很深,化成了灰也不會忘掉。
前世這二人因傷到陳家求過醫,隻是當時被陳家老爺子認出這二人就是被通緝的慣盜,可以說是無惡不做,名聲也是極臭的。
陳老爺子便假裝不認得二人,隻是在醫治的時候給二人下了藥,等二人醒來時已經是在縣城的衙門了,為此陳家還受到縣令的嘉獎。
隻是誰能想得到,這二人不知為何不但沒死,還從縣衙逃了出來,那些日子陳家可以說是惶惶不可終日,就怕這二人來報複。
結果一年多過去了,這兄弟二人也沒來陳家,陳家人隻當這二人身受重傷已經在逃亡中不治身亡,終於可以安心過日子了。
卻不想,就在陳家還沒放下心多久,這二人卻突然出現在陳家舉家進京的路上,二人的身份也搖身一變成了太子的人,而此來的目的就是為了要殺盡助岐王在那場瘟疫中大出風頭的陳家人。
陳家人一麵得了岐王的賞識,一麵就成了太子的眼中釘,恨不得除之而後快,而這兄弟二人也因與陳家有仇,便領了這個任務。
雖然陳家人口眾多,隨行的人也多,但真論起動手,都不是這兄弟倆的對手,沒多久護衛隨從就死了一片。
就在人人都以為陳家人必死之時,誰能想到看似手無縛雞之力的陳老爺,會突然大發神勇,不過是用兩顆黑乎乎的藥丸子,扔出去就變成一片煙霧,兄弟二人措不及防之下吸入不少,沒過多久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化成了血水。
當時看到這個場麵的人都嚇的丟了魂似的,就是出手的陳老爺也嚇破了膽,他也沒想到祖上傳下來的這兩顆黑藥丸會有如此神效。
好在一家人都保住了小命,至於說跟這兄弟二人一同被化成水的隨從護衛等,誰還會去管他們之前是死的還是活的?
隻是這件事過後,陳老爺下了封口令,誰敢把這件事泄露出去,就讓誰嚐嚐這名為‘似水柔情’的毒,別看名字很好聽,但誰也不想自己也化成那樣的水。
這件事也就算是被壓了下來,連岐王都沒聽說過,兄弟二人就這樣死的無聲無息。
但薑雲淺做為這件事的目擊者,兄弟二人的模樣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深深地印在腦中,每每想起都是他們漸漸融化掉的模樣,為此她還做了很長時間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