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百味最近很煩躁,也不知自己是得罪了哪路神仙,不但在岐王麵前討不到好,府裏府外也一團糟。
不知哪個缺德鬼編了部書稿,如今在幾家茶樓酒肆都有人在說這部書。裏麵說的內容都是書中常見的,也能博人一笑,若非人物與陳家設定太過相近,讓人不能不合計這部書稿就是在影射陳家,他也能聽的一樂。
可天曉得,除了書中所設定的人物與陳家相似,裏麵的內容多是信口開河,雖說陳家也有這樣那樣的問題,可在老太太的眼皮子底下,比起別人家還算幹淨。
隻是見過那部書稿的人,總會把書稿裏的各種齷齪都按在陳家身上,甚至連他都忍不住想,難道陳家世代子嗣不豐就是後宅不寧造成的?
尤其是之前陳文誌久病在床,卻因一副毒藥救了命,雖然是陰差陽錯,也讓人驚出一身冷汗,妻妾多了,後宅到什麼時候都別想太平。
陳百味琢磨了許久,在腦中也回想了他到底是得罪了誰,想來想去陳家不管內裏如何,表麵上看也是個慈善世家,難道是陳家與太子密謀之事被人知曉,寫出這份書稿就是要敗壞陳家的聲望,好讓太子厭棄陳家?
可若真想要破壞陳家與太子合作之人,也不會是一般的文人,不然被查出來,光是太子的怒火都不是誰都能承受的。何況他們密謀之事太過毒辣,真查出是誰,就是以防萬一也不能留活口。
隻是,如今在這地界,又有這個動機的人還真不多,換了岐王知曉此事,他定不會聲張,而會暗裏動手了。
不過,這也給陳百味提了個醒,或許陳家最近做事有些高調,若真被岐王抓著把柄上達天聽,吃不了兜著走的就不隻是陳家,連太子也別想脫身。
想想那個派出去監視張胖子的護院,這麼久了是死是活都沒個消息,還真讓人放心不下。難為他在岐王麵前裝傻充愣,若是因一個護院的差池惹來岐王的注意才叫屈呢。
仔細回想了他在岐王麵前的表現,雖說可圈可點,卻沒有什麼漏洞,想來他突然就請旨過來賑災並非是對陳家和太子起疑吧。
陳百味一會兒鬆口氣,一會兒又懸了顆心,忽高忽低的心情很是折騰人。
正在此時,陳文誌從外麵進來,這些日子陳文誌整日帶著兩個隨從在縣城裏閑逛,玩的有些樂不思蜀,突然回到家裏就覺得無聊,更別說是靜下心來研讀醫書了。
因他病了多年,陳老太太對這個重孫也疼的太過,既然他不愛讀書那就不讀了,大不了身邊培養幾個能扶持他的就是了,或許再過些年,長大成人了,生個孩子自小好好培養就是。
本來陳老太太是想要讓陳文誌娶了薑雲淺,女人嫁了男人自然就會一心為了夫家著想,沒有誰比娶進門的媳婦更讓她放心。
以薑方秀才的身份,薑雲淺就算不是才女,從根上也該是個會讀書的,可誰想娶回來個薑雲荷,不但大字不識幾個,人更笨的可以,整日就會琢磨塗脂抹粉,真讓她後悔不已,可木以成舟,如今又休不得,隻能想著再找機會給陳文誌娶個側室。
而對於陳文誌卻總是以身子骨弱為由,從不肯多加苛責,陳百味雖然氣兒子爛泥扶不上牆,卻也無奈,祖母一向強勢,又有夫人護著,他對陳文誌也很無奈。
隻是每次見著陳文誌都難免搖頭,而陳文誌也知道自家老爹不待見他,除了早晚請安,很少會往跟前湊。
而今兒陳文誌從外麵回來就先過來找陳百味的情況還真是頭一遭,讓陳百味心裏‘咯噔’一下,不知這小子在外麵是不是又闖了什麼禍。
陳文誌進門後先請了安,之後就盯著陳百味看個不停,不時還‘嘖嘖’兩聲,那似笑非笑的模樣把陳百味鼻子都要氣歪了,這是兒子看爹的眼神嗎?倒像是紈絝子打量良家女子。
“你這是什麼眼神?”
陳文誌似乎才覺得自己的眼神有問題,忙低下頭,說出的話卻帶了些幸災樂禍,“父親,兒子剛剛在集市上聽到一個笑話,覺得有趣,這才忍不住想來問問父親。”
陳百味不用想也知道這個笑話肯定是跟他有關,不然陳文誌也不會巴巴地來打量他,對於那些個書稿裏的胡言亂語他可是讓人尋了一份完整的,還真沒有什麼光彩的,怕陳文誌說出什麼讓他難堪的話,把眼一瞪,“市井之言也可盡聽?你的書都讀哪兒去了?回去抄寫一遍本草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