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老太欣慰地在薑興祖的頭頂摸了摸,還好這個孫子是貼心的,比老大家的那幾個可要強的多,就是為了這個孫子能留下來,她也得說動薑宏兩口子帶薑雲荷主動離開薑府。
來到薑宏的屋門外,就聽裏麵二嬸不住聲的罵,“你個沒用的東西,讓你去找些吃的都找不來,你是想要餓死老娘?我當初怎麼就瞎了眼嫁給你這麼個窩囊廢。”
薑老太清了清嗓子,裏麵靜了那麼一下,接下來二嬸的罵聲不但沒有減少,反而更大聲了,又哭又嗷的讓薑老太直皺眉,不由得大喝一聲:“老二家的,你夠了!再罵當心我讓人扇你嘴巴子。”
二嬸吃了一嚇,想到薑老太如今有大兒子撐腰,也是敢怒不敢言,無奈地閉上嘴。薑老太很滿意,走進屋後往桌邊一坐,對薑宏和二嬸道:“你們這樣鬧能鬧出什麼好來?一個兩個都不長腦子,如今你大哥早就不是從前那個麵捏的人兒了,你們還想怎麼捏就怎麼捏?要聽我的你們也別鬧了,乖乖地先搬出去,隻要我還留在這裏,過後還能虧待了你們?”
二嬸不怎麼信任薑老太,懷疑地盯著她:“阿娘,你說的可能當真?別是誑我們走,然後再來個一刀兩斷吧?”
薑老太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她兩眼,“沒良心的東西,你不想想從前我是咋待你們的?從你們大哥那裏還少給你們劃拉了?咱們現在這叫以退為進,往後好處少不了你們的。”
二嬸想了想,正如薑老太所說,當初她還真沒少從薑方家裏往他們這邊劃拉,可前提是那時薑方屁本事沒有,腿還瘸的,薑老太指望二房給養老,劃拉起來大房當然不手軟。
而如今則是大房發達了,老大的腿也好了,眼看還有可能考上功名,她能信得過薑老太嗎?
見二嬸還在猶豫薑老太也不急著剖白自己,反正有些事還是讓她自己琢磨吧,反正要搬出去是必然,她最後總會想通,有自己在薑府還能顧著他們一點,若是他們不肯走,等到薑方趕人,那就真是撕破臉,想再過來串個門都不可能。
果然,二嬸想了一會兒,點頭道:“阿娘,我信你,不過你看興祖這孩子自小就跟您親,你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跟我們夫妻出去受苦嗎?”
薑宏在旁說不出話,心裏卻冷哼:這臭小子還用你來操心?他早就不記得他的阿爹阿娘是誰了?
薑老太笑道:“這你且放心,我最疼的就是興祖,就是拚了老臉不要也得求著他大伯把這孩子留下來。至於荷丫頭……”
薑老太進京之前這些日子沒少受薑雲荷的冷眼,她對這個孫女雖然比老大家的親一些,可一想到她那眼神心裏就不痛快,哪有孫子來的貼心?
二嬸忙道:“阿娘且放心吧,荷丫頭我們帶走,過些時候再給她找個婆家,女兒終歸都是別人家的。就是大哥家裏做的藥帶子,回頭阿娘跟大嫂說說,這個活計能不能還讓我們接了做?”
薑老太不覺得這是多大的事,便大包大攬地應下了,反正活給誰做不是一樣?二嬸來做總好過便宜別人,那藥帶她看了,做法簡單又賺錢,若是缺錢時她都想做了。
二嬸得了薑老太的應承心裏也有底了,她的腿還不知能不能好,如今連個郎中都沒請,回頭也得治,可手上雖然有些銀子,在京城就完全不夠看了,到時租房子住也要錢,能繼續做藥帶子也算一項收入。
說好之後,第二日早起,薑宏和二嬸就收拾了東西,讓人去後麵告訴薑雲荷一聲,他們一家就要搬出薑府,到外麵找地兒住了。
薑方雖然意外他們說走就走,難得還算識相,心裏到底是高興,能把這幾個瘟神送走最好不過。夏氏心裏卻不是那麼高興。
都分了家,薑宏一家留在府裏名不正、言不順,也不敢太造次,但薑老太就不同了,那是薑方的阿娘,不管從前鬧的多不愉快,在京城裏,隻要她要住在薑府,她和薑方就沒法理直氣壯地趕人。
不同於在劉家峪時,大家都了解誰什麼樣子,京城裏發生一點風吹草動都可能影響很大,尤其是薑方要做官,兒女還沒婚配,就是薑老太偶有過分,他們也得忍著。
既然薑老太沒有說要與薑宏一家一起離開,顯然這就是打算讓大兒子養老送終了,難道剛開始的好日子又要沒了?從前的事夏氏雖然不提,想起來心裏還是有結,尤其是一想到薑老太曾經想要讓薑方納薑的事,她就心裏沒底,誰知道現在薑方還有沒有那個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