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草原上又走了兩日,終於來到西北邊城,這是一座佇立在西秦與大周之間的一座孤城,也是連通兩國的重城。
城中百姓不多,也多是商人,經過層層盤查薑雲淺一行才算是順利進到城裏。看慣了京城的雕梁畫棟,邊城裏或低矮或高大的房屋都顯得太過粗獷,即使是在薑雲淺眼中都有些寒酸,更不要說懷萱公主了。
好在他們這一行人雖然不似過往商人,但邊城裏人來人往也沒太引人注目。找了間客棧投宿,至於找王北王南的事情就要慢慢地來。西北邊城裏多是顧家的舊部,雖然顧家被滿門抄斬了,曾經跟著顧侯出生入死的弟兄也多被打壓,但總有一些人還是留了下來,在邊城顧家的勢力還是存在,若他們太過招人眼球,難免不會被當做心懷叵測者。
懷萱公主這一路走來也吃了不少苦頭,如今哪怕是住在簡陋的客棧裏也不會有任何怨言,在她看來沒有什麼比找到王北更重要的事了。
薑雲淺雖然嘴上沒說什麼,對懷萱公主也敬佩的很,從小就養尊處優,能做到這樣已經不容易了。
西北多牛羊,食物也以牛羊為主,初食還是別有風味,但一路走來吃的多了難免乏味,所以一住下,薑雲淺就讓人去做了米飯,好在邊城連通兩國,來往客商極多,米麵並不缺。隻是因為西北幹旱,像一些常吃的菜就不那麼好尋,但好在肉是不缺的。
吃過飯在城中轉了一圈,見這裏西秦人很多,兩國人也相處融洽,完全不似征戰多年的仇敵,懷萱公主忍不住疑問:“從前,我聽說西秦與大周打了多年的仗,還當兩國人一見麵就是要打的你死我活,可瞧著邊城裏的兩國人,倒也相處和睦,真是難得。”
元博瀚笑道:“打仗是兩國皇帝的事,關百姓何事?若真沒有了戰爭,兩國能友好相處才是百姓之福。”
“此言有理。”懷萱公主點頭,卻很快陷入深思之中,從前有顧侯在,幾場仗把西秦打怕了,也著實是和睦了幾年,可等到顧家被抄,武侯被害,西秦又蠢蠢欲動了,這些年邊城這裏戰事不斷,好在都挺了過來。
可西秦隻要賊心不死,大周就別想安生,而顧家前車之鑒不遠,又有誰願意成為下一個顧侯呢?
高義指著一處搭建的棚子道:“老大,你看那裏,可是發放解瘟湯的棚子?”
眾人望過去,就見不遠處的一棵樹下搭了一間草棚,寒酸簡陋之至,但在棚子前麵立了塊牌子,上麵寫著兩個字:藥棚。
隻是此時的藥棚之前沒有一個人,藥棚裏也隻有一兵士模樣的坐在案子後麵無聊地打著哈欠。
薑雲淺幾人走過去,那人隻瞄了一眼便繼續打著哈欠。
雖然一路走來知道今年的西北也遭了雪災,一場大雪過後便有很多房倒屋塌,卻也使今年的氣候不如往年幹旱。
但因西北路途遙遠,京城抗災的消息也傳不過來,除了在雪後自救外也沒有更好的防範,但好在西北地廣人稀,受災的人口不是很多。可同樣正因為地廣人稀,一旦發生意外,想要援手也來不及。
而瞧這邊的藥棚無人問津,也不知是這邊的人身體強悍不會染病,還是這藥壓根就沒用。
元博瀚問:“這位軍爺,你這藥棚裏都有什麼藥?”
那兵士又瞧了元博瀚一眼,“防範和治療瘟疫的藥唄,還能是什麼?有病就去找大夫,我們這可沒包治百病的。”
元博瀚看向薑雲淺,薑雲淺笑道:“那請這位軍爺給我們盛一碗,這些日子走了不少地方,可是被瘟疫給嚇怕了。”
兵士見薑雲淺年紀不大,說話時還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倒也逗人,左右防治瘟疫的藥也吃不壞,之前瘟疫發生時還怪搶手,一個藥棚幾十人都忙不過來,如今瘟疫過去了,藥棚裏就他一個人了,一整天也不來一個領藥的人,到最後藥也是要被倒掉。
“想喝藥也成,隻是你們帶碗了嗎?”
瘟疫不是小事,為免因同喝一碗藥而被染上,一向都規定喝藥的碗隻能自帶,若是沒帶也成,藥棚旁邊有賣碗的,都是嶄新的大碗,每隻碗兩文錢,喝完了就可以帶回家。
薑雲淺等人出來散步自然不會帶碗,便買了一隻碗,反正喝藥的隻有她,別人喝了也嚐不出藥有什麼不同。
兵士也不管,他們是一起來的,若是不介意互相傳染,他也管不了那許多。盛了一碗藥給薑雲淺,之後又趴回案上打哈欠。
薑雲淺端著這碗據說是可以防治瘟疫的藥湯,小小地品了一口,入口苦澀微甜,倒也不難喝,裏麵的藥材雖然有所出入,卻與她當初水災時給肖天佑的相差不多,防治瘟疫肯定是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