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一桌子豐盛的美味佳肴,陳德全和朱淑倩坐在空蕩蕩的餐桌上,兩人各懷心思。
“哎呀,往常逢年過節,家裏多熱鬧。可今天董事長夫婦在醫院裏,可馨又參加行業聚會去了。家裏顯得好冷清啊。”一直侍候在旁的唐媽見他們倆吃得索然寡味,忍不住感慨道。
“唐媽,你這麼說,我們越發沒胃口了。”陳德全望了朱淑倩一眼,也不知說什麼好。
“好好,我不說。你們慢慢吃吧。我給董事長和韓總送點菜去。”唐媽掏出手帕擦了擦眼角,勉強笑一笑,提起大大小小的飯盒出了門。
看著唐媽出了門,陳德全和朱淑倩兩人心裏更不是個滋味。在朱淑倩,因為尚未滿月,不能上醫院看公公;在陳德全,因為做了錯事,醫生有交代,也不能見他爸爸。
唐媽一走,朱淑倩就放下了碗筷,回到房間。想起唐媽的話,不覺掉下淚來。長這麼大,隻有這個中秋節過得這麼冷清,她心裏好生憋屈。
“淑倩,又有誰惹著你了嗎?好端端地哭什麼鼻子?”陳德全跟了上來,想安慰她。
“爸爸好些沒有?你一次都沒有到醫院裏去看過嗎?昨天可馨問起,我還幫你遮掩。家裏人都提抗議了,你要等著別人戳你的脊梁嗎?”
“你以為我心裏好受嗎?醫生說爸爸不能受刺激,我有什麼辦法?”
“爸爸這次病倒,不過是一時被你氣得血衝腦門,現在也恢複了不少。爸爸經曆過多少風雨,你對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就那麼沒有信心嗎?你真的就打算一輩子都不與爸爸見麵了嗎?”
“那我到底應該怎麼做才能取得爸爸的諒解?”
“你平時一肚子的歪點子,這時候反倒問我?”朱淑倩不理他,伸手去撥電話。
陳德全忙摁住話筒:“好太太,你給誰打電話?快教教我該怎麼做?”
“哦,你不向嶽父母祝賀節日,我打個電話不行嗎?”
“我沒有祝賀節日?我隻是沒有告訴你而已。上午我就過去了。”陳德全這才有了一點笑相,“隻是你媽媽沒有讓我進門。”
“活該。”
“我是做錯了事,可你也不能見死不救啊。我怎麼才能求得長輩們的原諒?”
“負荊請罪,你沒有聽說過嗎?爸爸舔犢情深,會給你悔過自新的機會的。”
陳德全這才鬆開手。
朱朗然家,袁素芬已經吃完,朱朗然還在嚼著幾粒花生米,兩人的興致也不怎麼樣。
“袁素芬女士,咱們女婿今天來過嗎?”朱朗然問得有些慘然,陳德全來時,朱朗然還在公司上班。
“來過了。”袁素芬等了一會又補充道:“不過我沒有讓他進門。”
“你怎麼能這樣呢?”
“她爸,我怎麼樣了?他是怎麼待我們女兒的?淑倩不是你十月懷的胎,不是你身上掉下來的肉,你不計較,你是個大好人,可我心痛啊。”
“他來,不單是賀節,也是來賠罪的。你是長輩,怎麼要和小輩計較呢?”
“她爸,你怎麼一點是非對錯都不講?不是你是非不分,會有這麼多事嗎?”
“好了好了,在我們家裏,永遠都是你的對,我的錯。我認錯還不行嗎?”
袁素芬不再做聲。
“淑倩沒來電話嗎?”朱朗然坐了一會又問。
“她爸,你想淑倩這些天心裏會好受嗎?她自己還不知道在怎麼過哩。你就別苛求她了。誰不知道咱們的女兒是天底下最孝順的女兒?”
“都是我的錯啊。我們女兒承受了太大的壓力。”
“你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我們都隻有認命。”袁素芬邊說邊把幾樣點心收在一個袋子裏,“她不能過來,我還得過去看看。”正說著,朱淑倩來電話了。
“淑倩,吃晚飯了嗎?”袁素芬精神立刻一振,特意摁下了免提。
朱朗然也全神貫注地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