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輦外,玉琊掃視了一眼,卻是沒有發現萬俟清的身影,而淩華國的侍衛正在收拾街道,場麵不下於戰場,和當年隴城之內軒轅墨彥帶兵圍剿軒轅墨宸的一戰比起來,規模更大,傷亡更重。
玉琊看向黑奴,黑奴立即上前,他守在禦輦之外,將剛才的事情都看了個遍,他向玉琊彙報著情況,萬俟清還是跑了……
不過玉琊很是疑惑,萬俟清怎麼會選在這樣一個時間點造反刺殺乾皇,怎麼覺得都有點奇怪,他不是那種欠缺考慮布局這麼不精細之人,淩華國此行還真是驚喜與驚嚇並重著,他猜想這次刺殺的背後肯定還有些他們不知道的事情……
杜涵凝出了禦輦,躍了下來,正對上軒轅墨宸看向禦輦的目光,杜涵凝微微一頓,隨即頷了頷首,宸這次參與到淩華國的內政之中,會不會和趙庭然有關係?
杜涵凝不得不懷疑這裏淩華國發生的事情也是和“趙庭然”有關係,趙婉兒不會這麼巧出現在淩華國,還存了刺殺乾皇的意圖。
“趙庭然”他到底是怎樣的人,到底是和淩華國有怎樣的仇恨?要做出這樣一個大的陰謀來,好像一切都和他脫不了幹係,他要意圖何為?
杜涵凝想不出答案,但是她覺得就快要揭露這背後的事情來。
“我們回去吧,這裏無需我們再超高新,萬俟寒自是會處理。”玉琊輕聲說道,杜涵凝是口硬心軟的人,她說不關心不在乎,其實還不是見到乾皇有難就衝了出來,剛才救乾皇可是花費了她不少內力修為。
玉琊扶了把杜涵凝,她的眉間有著疲態,“恩……”
玉琊立即帶著杜涵凝離開了街道,軒轅墨宸在背後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而他身旁的袁平師傅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他緊握著拳頭。
不一會兒,袁平對著軒轅墨宸說道:“宸兒,這裏沒有什麼事情,師傅就先回去驛館行宮了。”
軒轅墨宸還不及說話,袁平已經拉過一旁的馬兒跨馬而上,飛奔而去,馬蹄踏在地上的血灘裏,濺起點點血滴,可見這是多麼殘酷的一場廝殺,死了多少人,流了多少血……
軒轅墨宸不解袁平怎麼突然這麼的驚惶失措,駕著的馬有點失措,出了什麼事情?
軒轅墨宸現在還不能離開,立即就讓嘯月跟去查看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禦輦內,萬俟寒沒有解開趙婉兒的穴道,隻是聽著周青的彙報,他的眸中竟是冷光,嘴角的笑容早已經不複存在,隻有緊抿的唇,趙婉兒他是存了一分戒心,隻是沒想到今日的一片混亂之中她真得會做出如此之事。這段時間父皇對她的好,她竟是一點都沒感覺,還想要父皇的命。
他看著趙婉兒,閉了閉眼,心中悲哀,隻道這是我的妹妹,尋了十幾年的妹妹,她隻是因為被人利用了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她不是出於自己的真心的……
良久,他下令回宮,急招太醫為乾皇診脈配藥,她將趙婉兒關在丹露殿中,就去善後。
——
回到驛館行宮的袁平直奔杜涵凝所在的北廂,而杜涵凝他們也是剛剛回到北廂,剛坐下。
因為知道袁平這個人,所以沒有人阻攔他就進來了,正抱著小笙兒的無恨見到自己父親火急火燎的跑了進來,滿臉急色,將手中的小笙兒塞到了玉琊的手裏,急忙上前,來到袁平身前。
袁平心中有事急著去向杜涵凝求證,突然被人攔住,他想要發怒,一抬眼看到是自己的女兒無恨,他一把拉過了無恨,徑自往屋子裏麵走。
無恨不解,就被袁平給拖了進去,父親這樣必定是有急事,難道是師兄出事了?
杜涵凝幾人見袁平這般氣勢洶洶的進來也是不解,在這樣還帶著寒意的春日,他滿頭大汗,神色匆忙,像是出了大事一樣。
杜涵凝一驚,不會是宸出了什麼事情?可是剛才他們離開的時候他還好好的,這才過了一刻鍾的時間,不應該會有事情的啊,看袁平來的速度也該是他們前腳離開,他後腳就趕來了。
“袁師傅……”杜涵凝出聲喚道,才叫了個名字就被袁平師傅打斷了。
袁平來到杜涵凝身前,“凝兒,把你使的那條白綾給我看看?就是你今日用的那條,快”
袁平很急,雖然說的是請求的話語,可是卻猶如在大喝一般,在杜涵凝懷裏的小寧兒當即就被嚇哭了,哇的一聲大哭起來,直往杜涵凝懷裏鑽,想要躲起來。
見狀,無恨忙大力將袁平向後拉了拉,父親今天到底是怎麼了,白綾?是師嫂的武器白綾嗎?
袁平被小寧兒的哭聲一怔,無恨這一拉,讓他猝不及防,往後退了一大步。
“袁平,你要做什麼?”玉琊沉聲問道,冷下臉看著袁平,抱著小笙兒擋在了杜涵凝的身前。
“我……”袁平想要開口解釋,但是見玉琊沉著的臉還有聽到小寧兒的哭聲,將話給止住了,他著急的昏了頭,才會這麼莽撞,可是這個他必須要弄清楚。
無恨看著袁平,不知道有什麼事情可以讓父親如此的慌了神,那條白綾她見過,是冰消白綾,堅韌刀槍不入,是世間難得的,但是她不知道父親為何會如此緊張。
袁平不說話,屋子裏隻有小寧兒的哭聲和杜涵凝的輕哄聲。
杜涵凝哄著小寧兒,輕聲安撫著她,拍拍她的背,拍拍她的胸口,好一會兒才止住了哭聲,杜涵凝想將小寧兒交給蓮心,讓她帶出去,但是小寧兒就是不鬆手,掛在杜涵凝的身上,最後無法,杜涵凝還是抱著小寧兒。
袁平已經平靜了下來,應該不會再大吼大叫的了,杜涵凝推開擋在身前的玉琊,示意他沒事了。
杜涵凝從袖中拿出冰消紗白綾,“袁平師傅,你見到這條白綾為什麼這麼著急?”
她將白綾遞給袁平,袁平見這白綾有這麼大的反應肯定是有原因的。
袁平看著杜涵凝手中的白綾,潔白如雪,垂墜著,他伸手想要觸碰,卻又不敢去觸碰,他的手顫抖著最後還是一把將白綾拿了過去,放在手裏仔細的看了下,稍頃,袁平顫聲問道:“這是冰消紗綾?”
“是。”杜涵凝應道,看袁平師傅這個樣子,難道認識師傅?
聽到杜涵凝的回答,袁平身軀一顫,臉色變得極其的難看,就像是受了天大的打擊,一下子沒了還手的能力。
一直擔心這袁平的無恨看到自己的父親這樣,她想要伸手握住袁平的手,可是卻被袁平推開了,袁平上前一步,看著杜涵凝,這一次是小心翼翼的問道:“那你是不是……是不是還有一副
冰消紗手套?”
杜涵凝一愣,隨即點了點頭,白綾也許有很多人見識過,但是冰消紗手套卻是知道的沒有幾人,而袁平師傅卻知道,他真得認識她的師傅,可是為什麼之前她和他提起師傅的時候他一點反應都沒有,而現在卻如此震驚。
難道師傅之前和袁平師傅有過一段情?杜涵凝看過的無數話本子情節突然就躍入腦海,袁平師傅年輕時候也是風流倜儻,而她的師傅一看就是個美人胚子,兩人有過一段情,那也是極有可能的。
杜涵凝這般想著,但是突然袁平就像是失魂一般跌坐在地上,手裏拿著那條白綾,一會兒哭一會兒笑,中喃喃出一個名字,“心兒,心兒啊……”
聽到這個名字杜涵凝和無恨都是一怔。
杜涵凝記得袁平提過這個名字,這是他的妻子的名字。
無恨當然知道這個名字,正是她母親的名諱。
那現在看到袁平捧著白綾癲狂的喚著心兒,又說明了什麼?
無恨身體晃了兩下,搖搖欲墜,她突然蹲下身拉著袁平的胳膊想要把他拉起來,口中咿咿呀呀的發著聽不懂的音調。
爹,你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告訴我啊。
無恨拚命的拉著袁平,可是袁平一動不動,任憑著無恨拖拉著。
軒轅墨宸趕來的時候見到的正是這樣一幕,他想著師傅的樣子今天很不正常,而萬俟寒那裏的事情也已經了了,無需要他在留在那裏,他還是決定趕回來看看師傅。
見到捧著一條白綾不撒手神色癲狂的袁平以及不管不顧拚命拉扯著袁平的無恨,軒轅墨宸眉峰微蹙,這條白綾是杜涵凝的武器,剛才他見過,而師傅趕回來的原因竟是因為這個,這條白綾到底是有什麼,讓師傅和無恨變成這副樣子。
他看了眼屋內的其餘人,俱從他們的臉上看到了詫異,可是卻在杜涵凝的神色中看到了悲哀。
軒轅墨宸蹙了蹙眉,疾步上前,拉開了無恨,將袁平從地上拉了起來,可是此時的袁平就猶如一攤泥一般,軒轅墨宸看了眼沒有動作的嘯月。
嘯月才從驚愣中回了神,迅速上前幫忙扶著袁平,這樣的變故實在是在他的預料之外,所以見袁平和無恨兩父女這樣,他都忘了有所動作,就呆呆的看著。
軒轅墨宸聽到袁平口中喃喃的名字,也是一怔,師傅有多久沒有提過師娘的名字,自從當年將師娘趕走之後,師傅就再也沒有提過師娘的名字,而現在對著這條白綾低語師娘的名字,這條白綾和師娘有關嗎?可是他記憶中師娘沒有這樣的一條白綾。
“師傅,有什麼事我們回去再說。”軒轅墨宸說道,現在在南疆的地方上,師傅這個樣子實在是不妥當,他想將白綾從袁平的手中拽出來,但是袁平死死的抓著就是不放手。
“這白綾就先讓袁師傅拿回去吧。”杜涵凝淡聲說道,她已然有些明白了,或許她的師傅就是袁平師傅趕走的妻子,而今天袁平師傅見她使這白綾才發覺她師傅就是他的妻子,而她的師傅已經離世了,袁平師傅一時間受到這麼大的刺激,才會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