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危難方顯兄弟情 事後才能見人心(1 / 3)

恩義從來最難當,舍生忘死要報償;最終報得恩和義,落得自身枉斷腸。

小的時候,父母早就死了,怎麼死的沒人仔細說,自己也懶得問;父母是誰,幹什麼的,仍然不知道。隻是自己慢慢的長大,知道了自己原來是王將軍的家奴。王將軍是誰?不知道。自己怎麼就是王將軍的家奴?好像很好笑的問題了,你怎麼就不能是王將軍的家奴?你不是王將軍的家奴,就是李將軍的家奴,難不成你還想成為侯爺的家奴?王爺的家奴不成?王仲不想了,悶頭幹活,悶頭吃飯。有一天,一個人把他們召集到一起,他們都是和王仲差不多年紀的家奴。這個人說:“你們都長大了。應該幹些力所能及的事了(好像原來他們沒幹過事一樣)。”然後他們的飯菜好了,王仲當天是第一次感覺自己不想再吃了,原來他總是覺得好想吃。有人說:“終於吃了頓飽飯!死了也是個飽死鬼。”王仲有點明白,長了見識,不想再吃的時候,就是飽了。

那個召集他們的人出現了,有人喊他:“王大叔。”王仲也跟著喊他“王大叔”,王大叔是個什麼東西,他不清楚。王大叔對他們滿意的微笑,還沒有人對王仲微笑過,他感覺微笑很好。王大叔親切的問他們:“都吃飽了?”“吃飽了!”他們高興地回答。王大叔說:“好好好。吃飽了就好。”一連多天,他們都是“吃飽了”,有時候還能吃到叫做“肉”的東西,當然了,沒有人搶的時候,王仲能夠吃到,大多數情況下,他隻能看著別人吃。

終於,在一頓飯後,這一頓飯王仲不光吃到了肉,而且喝到了酒,酒原來就是這樣的,說不出來的滋味。王大叔領著他們一百多個十幾歲的長大了的人,穿上黑衣,頭上包著黑巾,臉上蒙著黑布,走了三夜,在一個山穀後停下。然後有幾個騎馬的人過來跟王大叔說話。太陽出來了,他們在等什麼,沒有飯,他們感覺到餓得難受。這時候,有人小聲說:“來了。”然後每個人給了一把刀子,雪亮的刀子。王仲見過有人拿過,那一次家裏一個人犯事了,被人拿著雪亮的刀子,把頭割了下來。王仲很想有一把這樣的刀子,就沒有人敢搶他的肉吃。一群人轟轟隆隆的過來了,王大叔小聲說:“一會上去砍。砍了讓你們吃好吃的。”眾人很興奮。王仲特別急切,那些人為什麼還不過來。

那群人越來越近,王仲的手握出了汗。有人喊:“上!”

大家夥一窩蜂的衝上去,綺麗差啦的砍,血逬的身上、臉上到處都是,耳邊隻聽得慘嚎,哪個嚎的響,就被補上一刀。很快的,死人躺了一地。王大叔站出來,要求把死人裝到車上,拉走,到了一個樹林,有人挖好了坑,死人滾進坑裏,被埋上。回到家,王大叔說:“今天讓這小子隨便吃,隨便喝。”然後又說:“你,那啥,給你起個名字吧。嗯,就叫王仲吧。”王仲有了名字,還能隨便吃、喝。別人羨慕的要死,特別是小禿子,他總是搶王仲的肉,現在,他跟在王仲的後麵,腆著臉叫他仲哥,王仲懶得搭理他。以後,過幾個月,王大叔就帶著他們去幹活,他們的人不停的換,小禿子死了、鼻涕蟲死了、小螃蟹死了-------。大夥都說“王仲,好樣的!”也有人說:“王仲?那家夥手黑!”

他們白天睡覺,晚上習武。王大叔請來不同的人教他們射箭、騎馬,各種兵器。王仲學得最快、最好。因此,再後來王大叔領著他們幹活,王仲總是陪在王大叔身邊。隻有那些難纏的角色,王大叔才讓王仲出手,王仲也從來沒有讓他失望。王仲還記得一個黑胡子,用的是刀,殺得興起,把他們的人殺死殺傷了十幾個,王仲上前三五照麵,就刺進了他的胸膛;有個女人,長得漂亮,使得是劍,舞動起來,隻見寒光,不見人,王仲也用劍,十招之後,一劍刺下,她美麗的臉,王仲的手刺不下去了,但是她的劍卻在這時刺出,王仲的心一痛,手中劍刺下,她美麗的臉扭曲、變形。

王仲不再用短兵器,他用弓箭解決問題,他不喜歡看到對方扭曲的臉。他晚上的夢越來越多,越來越離奇,每一次他都是渾身大汗的醒來。他跟王大叔說:不想幹活了。王大叔關心的問他:“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他搖搖頭。“哪裏有毛病?”他仍然搖頭。

王大叔歎了口氣:“唉!你是個奇才。在我們行中沒有人能夠超越你。你怎麼-----”王大叔有些痛心疾首。他答應王仲,讓他休息休息。但是王仲要的不是休息休息,他真的不想再幹了。王大叔的臉色變了。王仲不在乎了,他知道王大叔從他們的身上拿到的遠遠超過每天他們吃的。喝的、用的。

有一天,王大叔說:“你再做最後一次吧。做了之後,我給你一筆東西,讓你後半生吃喝不愁。”王仲仍然搖頭。王大叔生氣了,“你怎麼可以如此的忘恩負義?”王仲笑笑,空手走出了王家。走出王家他不知道東西南北,但是他的心境是豁朗敞亮的,他覺得每一口空氣都是新鮮的。他看到了在王家看不到的人群,村野,樹林,流水,他興致盎然的走著,走了不知道多久,他覺得肚子好餓,遠處村莊的炊煙,勾得他隻咽唾沫;晚上他睡倒在草叢中。半夜裏,他覺得腿上被什麼東西咬了一下,瞬間,渾身打顫,然後眼睛看不到天上的星光,耳朵鳴叫的厲害。這時候,他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是王大叔!他激動的快要哭了,王大叔沒有忘了他,來救他了。王大叔說:“怎麼樣?”另一個聲音說道:“這是天下最毒的蛇!是我走遍南越找到的。任誰隻要被咬了一口,天神也救不了他!”這個人王仲也知道是府中的巫師,過年的時候他總是領著大夥頌神。王仲心涼了。

“那我就放心了。隻是可惜了我這麼多年費盡心血的培養。”王仲的心就如同被人狠狠刺了一下,痛徹肺腑。

王仲的神智已經迷糊了,在僅有的知覺喪失前,他聽到王大叔他們離開;有人挪動自己,在自己的腿上放了什麼東西;然後王大叔和巫師又回來了,巫師笑道:“你也太過小心了!他活不了啦。”王大叔也笑道:“如果不是小心,我能活到現在?小心沒大錯。不親眼見到他死,被什麼人救了,我們就完了!”

“現在他已經不能動了,你不放心,就補上一劍就是!”

“唉!我怎麼忍心!”

旁邊有人說道:“坑已經挖好了。把他埋了,不就一了百了!誰也找不到。”這是他聽到的最後一句話,有些熟悉,想不起來是誰說的了。他失去了知覺前,被人扔進了坑裏。

王仲當然沒有死,他躲在一個廢棄的神廟裏,是三個狗救了他。三個狗自然不是真的狗,他們是白狗、黑狗、黃狗,他們的名字就像王仲一樣,是王大叔為了方便起的,白狗頭發斑白雖然他隻有十幾歲;黑狗渾身黑漆相似,不知道他是怎麼弄的;黃狗頭發金黃。各人倒是人如其名。

王仲空手出門,王大叔關心的對三個人說:“你們偷偷地跟著他,不要讓他知道。我真的很擔心他,你們都知道我對他的情意!不要讓他跑遠了,別人欺負他,跟我說;晚上他在什麼地方跟我說。”

三個人小心地跟著王仲亂轉,見王仲傻笑,他們非常的鄙夷;見王仲走向村外,在山穀、樹林間走動,他們氣的要死;看到王仲坐在溪流邊沉思、玩水,他們簡直要破口大罵他了。他們覺得他真的如王大叔所說的,不知道好歹,有福不享,跑出來受罪。但是他們謹記王大叔的教訓,不敢讓他知道他們在跟著,在保護他。晚上他躺倒在草叢中睡去,白狗、黑狗守著,黃狗回家告訴了王大叔。

王大叔和府裏的王巫師一起來的,這王巫平常是不搭理他們的,他總是隻跟王大叔他們說話,見到他們這些人就像見到臭蟲似的,討厭極了。今天晚上,他在來的路上,仔細的問黃狗:王仲所在的地方草長不長,石頭多不多;附近有什麼常見的毒蟲沒有。黃狗受寵若驚,問一答十,喋喋不休的把自己知道的附近的情況告訴了王巫。王巫對他微微一笑,又對王大叔說:“你把這些孩子教成了。”王大叔也微笑點頭。黃狗是更加的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