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節 伏擊(1 / 2)

在瞄準鏡的世界裏,狙擊手就是主宰,就是上帝,就是最後審判——新38師114團3連上士顧楓

這裏是瓦魯班南邊的一個山頭,戰鬥前,長官就命令一支小部隊守在這個山頭,阻擊可能從這裏南逃的日本人,但3連和麥支隊兵力都不敷分配,於是隻能派顧楓和他幾個部下來完成這個任務——至少從作戰效率上來講,他們在連隊裏算是比較高的。

顧楓靜靜地隱藏在這片黑暗當中,他全身幾乎都包得嚴嚴實實的,有些地方還塗著防蚊藥——雖然這樣很不舒服,但這樣至少可以防止那些討厭的蚊蟲來找自己的麻煩,在顧楓眼裏,日本人就像這些蚊子一樣可惡,都應該統統被消滅,據說,公蚊子是不吸人血的,但是難道你一巴掌拍死蚊子前,還會特意去驗證它是公的還是母的麼?當然不會,就算你知道它是公的,你也會一樣殺死它,想到這裏,顧楓心裏冷笑了一下,他不明白為什麼上次長官要放過那個日本女人——就和公蚊子一樣,難道因為那日本女人沒有殺過人就要放過她?或許她沒有殺過,但說不定有一天,她生的孩子會回來找我們的,就像我現在為哥哥找上日本人一樣,我當時就應該一槍打死她的,顧楓想。

身邊都是茂密的叢林,滴滴的水聲落在樹葉上,在這不可知的環境裏形成一曲獨特的音樂,顧楓知道,在他隱藏位置的附近,至少還有六名士兵也在等待著有可能出現的敵人,他們正潛伏在這座小山坡的叢林中,在他們麵前,是一片平緩的開闊地,一條公路從瓦魯班延伸出來,雖然已經是夜晚,但在沒有停止的照明彈映射下,從這裏還是能看見整條公路——這裏是瓦魯班的日軍逃往南段公路的最後一道防線,如果他們能僥幸衝出麥支隊和113團的封鎖線來到這裏的話,顧楓手裏的狙擊槍會送他們一程。

時間慢慢地流逝,天色開始轉白,不遠處的槍聲也漸漸稀疏,看來瓦魯班之戰已經到了尾聲,但自己所負責的地方依然沒有敵人的蹤跡,似乎日本人已經全都死在瓦魯班,你們選了個聰明的死法,顧楓心裏冷笑道,他回頭看了看自己的弟兄們,每個人都仿佛沉睡在那裏,如果不仔細盯著看,根本不能覺察到那居然是個活人,顧楓知道,別人看自己也是這樣,或許,我們本來就要死在這場戰爭裏的,就和哥哥一樣,但就像自己在野人山中看見的那個狙擊手在樹上刻的字——即使我們全部死去,中國依然不會被征服,現在呢?即使我死了,弟兄們還是會讓我們的旗幟飄揚在富士山頭。

顧楓把眼睛貼到瞄準鏡上,看著眼前的這片世界——在狙擊槍瞄準鏡裏的世界,我就是主宰,就是上帝,就是最後審判,平常沉默寡言的顧楓在這個時候,忽然會覺得所有人都不過是個靶子——包括那該死的教官基米爾,他自己就能決定他們的生死——隻需要食指輕輕的一勾,但一離開狙擊槍,他又成了身體單薄還有點內向的顧楓,在3連弟兄們的眼裏,除了有一手漂亮的槍法外,顧楓不過是個話很少的普通士兵,有時候,方靖邊他們會驚愕地發現顧楓在沉默和陰柔裏還有著冷酷的一麵,但卻始終隻覺得他不過是自己同學的弟弟罷了。

還是沒有日本人出現,顧楓做了一個手勢,示意任務已經可以結束了,他們現在應該去和3連的其他弟兄彙合,正當他們要站起來的時候,有個士兵低聲叫道:“長官!有情況!”

所有人都立刻動作靜止,顧楓緩緩地移動槍托,從瞄準鏡裏,他能看見前方大概四百米處,有大概十多個日軍士兵倉惶地往這邊跑來,是瓦魯班跑出來的嗎?還是這附近的散兵?要不就是日軍的斥候?顧楓不想去多想這方麵的問題,反正死人都是一樣的,他低聲說道:“放近一點。”

現在射擊位置並不好——這些日本人附近可以利用的地形地物不少,槍一響,再想他們露頭就難了,作為一個狙擊手,顧楓並不想和敵人在能看見的地方互相射擊,他要的是一擊致命,要的是敵人毫無反抗能力,那就決不能讓敵人有躲藏、逃跑和反擊的機會,顧楓把自己的瞄準鏡鎖定了其中一個日本士兵,因為他背上似乎背著一個文件包,這也是狙擊手的常識,如果無法分辨敵人的軍階和身份,那就盡量找特殊的對象開槍,如果一槍打倒了這家夥,死板的日本士兵肯定會企圖拿走他背上的文件包,那這時,就是把自己的性命交給顧楓來裁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