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兒深深的彎下腰去，“但是，我明白，那種旋轉到最後，整個舞台上獨獨沒有自己的舞伴的寂寞，就算萬千燈光閃耀，終究是寂寞的啊。”
肖陌走到她身邊，“而再也無法穿上水晶鞋的姑娘，又何嚐不是寂寞的呢。”
雲少不識時務的開口，“合成和我們在一起真的那麼寂寞啊，罷了罷了，繞了你們了。通過考核，準許退社。”
月牙兒，“誒？”
肖陌淡淡道，“決意退社，是要社員同意才能真正退出的，這也是為什麼，我明明六年前就已經退社，卻依舊屬於決意的原因了。”
他定定看她，“但，再也不是了。”
月牙兒笑了，“我是不是很沒出息。”
肖陌溫溫道，“分明不能再跳舞了，還堅持了這麼久，哪裏會沒有出息呢？”
月牙兒心酸，其實，一直都不甘心吧，就這樣退出舞台，很不甘心呢。但是因為他重新穿上舞鞋，雖然代價是以後徹底不能跳舞了，甚至連高跟鞋的資格也失去，但，她卻真的圓滿了吧。
無論有沒有觀眾，她都圓滿了。
有人酸酸插話，“真的是，肖陌戀愛了呢。”
有人接話，“是啊，萬年單身漢都戀愛了，我們也戀愛吧。”
“恩。”
有人落寞的問話，“那麼，現在要做什麼呢？”
有人打了個響指，“不如跳舞吧。”
音樂聲響起來了，所有人都瘋子一樣的跳舞，每一顆細胞都像是在舞動一樣，月牙兒驚愕的發現，DV裏麵放著的，不正是那天她和肖陌跳的那曲胡桃夾子麼？月牙兒捂住唇，天，她以為沒有人能夠看到的這段舞蹈，被用這樣奇特的方式再現了，肖陌牽她的手，“雲少似乎做了件，出人意料的事啊。”
月牙兒將頭擱在他肩膀上，“是啊，確實，出人意料呢。”
肖陌低低說，“我們出去走走吧。”
月牙兒說，“好。”
外麵正是黃昏，晚霞暈開了半個天，街道上意外的安靜，好像全世界的人都躲起來了一樣，肖陌牽著月牙兒的手走在街道上，天氣很熱，晚風卻很涼。
走了很久很久，久到月牙兒幾乎要以為他們會這樣一直走到永遠了，一種悲壯的心情油然而生，月牙兒忽然的就眼圈泛紅了，她喃喃，“肖陌啊，你說，等我們老了，還能不能記得恰恰的舞步？還能分得清華爾茲和國標的節奏麼？”
肖陌安然的說，“會的，有些東西一旦會了就再也忘不了，像是一種本能，哪能說忘記就忘記的呢。”
月牙兒若有所思，“本能呢麼？那麼肖陌啊，為我放棄整個舞台，真的一點都沒有遺憾嗎？”
肖陌笑笑，“可是，假如放棄的是你，我會更遺憾。舞台可以有很多個，但是月牙兒隻有一個。錯過了一個你，茫茫人海，我要去哪裏找到第二個你呢？”
月牙兒動容，她怎麼從來不知道，肖陌的話說的也很煽情呢？
“等到將來我們都老了，再帶我們的孫子孫女去跳舞，告訴他們，當年他們的爺爺奶奶，跳的舞可是一絕。”
月牙兒愕然，“孫子孫女啊”
原來，他已經計算的那樣老了啊。
她看著他自信從容的臉龐，忽然覺得，能不能再跳舞，或者會不會繼續跳下去都無所謂了，隻要她身邊有他在，她還能這樣安靜的愛他，就足夠了啊。
肖陌說，“是啊，孫子孫女，告訴他們，當年爺爺奶奶相愛，就是因為跳舞。還要告訴他們，當年他們的奶奶是多麼的勇敢。”
月牙兒一顆心，柔了又柔，她牢牢握住肖陌的手，“謝謝你，肖陌。”
謝謝你愛我，也謝謝你，讓我這麼愛你。
忽然就覺得，能不能再跳舞，能不能再站在那個舞台真的不重要了，隻要記得當年，黃昏的練功房裏麵，少女旋轉的時候視線看過去的方向，隻要記得曾經，一身純白色舞裙的她愛上那個名叫肖陌的少年，無論怎麼改變，那種心情是不會改變的啊。
永遠都記得，就足夠了啊。
月牙兒問他，“我們會一直走下去吧。”
肖陌堅定的點頭，“恩，一直走下去。”
沈月牙，“我喜歡你，肖陌。”
肖陌，“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