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言坐在劉語晨背後。
她將雙手環上了她的腰,將脖子輕輕伸向前,下巴就這樣抵在劉語晨右肩上,她又將頭向左靠了靠,於是下巴就契合地輕戳在她的脖子窩裏。
“你可抱緊了啊,小心點。”
“嗯。”
脖子裏一陣熱氣。劉語晨心裏癢癢的。為了確保身後的人兒的安全,她囉嗦了一下。
“抱緊我哦。”說著把臉往右靠了靠,碰了碰青言的臉。
馬兒似乎比人反應更強烈,立即順著跑道奔了起來,劇烈的運動讓青言感到害怕,她緊閉著眼,手抱得更緊了,劉語晨認真地駕馭著,大聲地向身後喊著“別怕!!!”
李青言微微睜了睜眼,視線裏立刻鋪滿了風吹著劉語晨的長發,頭頂上的太陽正瞪著威嚴的眼睛看著大地上發生的一切。她們異常興奮,草原上,一匹飛馳的馬兒,馬兒上一對少女,正大叫著,大笑著,她們的聲音正幻化成一隻隻幸福的鳥,直飛向天際。
帳裏黃昏,眼下這個小型旅遊蒙古包的內部和普通賓館的陳設一樣,劉語晨撲到床上,手伸下去解開了鞋帶,把靴子脫了下來,然後翻身仰麵躺著,一天的勞累讓她微微閉著眼,透過苫氈去想象漫天繁星的樣子。一陣熟悉的腳步聲近了,她知道是李青言進來了,說道:“這裏。”意下青言睡在她身邊。
李青言扯下頭繩,秀發隨即披散下來,她側身躺下,將兩隻手臂曲著置於枕上,見劉語晨一動不動,便問道:“在想什麼呢?”
劉語晨仰麵躺著,依舊閉著眼,嘴唇開合之間,吐出一句:“世界好大。”
青言抬眉,不得劉語晨語義,接著說:“嗯?是啊。”
劉語晨繼續道:“你想,那些遙遠的星星,荒無人煙,多寂寞。”
李青言眨眨眼,也隨著語晨翻過身來仰麵看向蒙古包苫氈頂部,一束光,要行走多少年,才能抵達地球,一顆星星,燃盡一生,要穿梭於那永恒的黑暗與虛無,走過千萬光年,向銀河係裏其他近鄰無生命的球體傳遞信息,以證明它存在過。時間,流逝的,我在這一去不複返的時間,渺小得連塵埃都不如。世界好大,走不完的山川河海,人類上天入地,無止境的探索,時間在很早以前開始,也許它有盡頭,可在人短暫一生中,是無止境的。在這支光陰之箭中,我所經曆的一切,就是我的整個世界,在這支光陰之箭中,我恰好遇見了你。
劉語晨睜開眼,伸出手繞過青言頭頂,她用指尖順著發根向發尾滑去,最後停留在鎖骨部位,又動了動胳臂,翻過掌心,移動到床邊緣,輕輕抓了抓床單。
青言也睜眼轉過頭,看著劉語晨:“你會一直在我身邊嗎?”
“嗯。”
“那真好,我們會是永遠的好朋友。”青言頓了頓,又木木地說:“不想再失去好朋友了。”
劉語晨收回了那隻手臂,蜷了蜷身子,朝著青言咧嘴笑了一下:“睡吧,不早了,明早還要趕路。”
劉語晨看著青言合上了雙眼,盯著她眉目看了好一陣,心中一股衝動湧來,連帶著目光也堅定了一下,心裏想著:我不會離開你的,我會一直在你身旁。
旋而又是一陣失落與淒楚,如果李青言是個男生該多好,或者說,如果,如果自己是個男生該多好。
她早已長久地陷入矛盾之中,一方麵可以以友情之名占據李青言大部分時間,一起寫作業,一起玩遊戲,一起逛街,另一方麵,她不能容忍看到青言和其他男同學,甚至是女同學開心的樣子,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變得這樣,她明白朋友間的嫉妒心理,並千百次地向青言確認過她最好的朋友是自己,但她明白自己對青言絕不單單是友情,青言像是她的救世主,無論遇到多麼糟糕的狀況,隻要青言一出現心裏就晴空萬裏,她覺得自己像個寄生動物,自己的精力,希望全權寄托在青言身上,她柔軟地像隻蝸牛,依賴著李青言這個堅硬的外殼。
頭一晚住在錫林郭勒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