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前一後來到了對方騎兵陣列的陣前。
馬蹄聲輕響,那個騎著馬的年輕女人緩慢地從陣列當中走了出來。
她的身後跟著四個同樣騎在馬上的親衛,那匹來自昭遠的駿馬馬頭此時正對著叫十一的年輕人,呼出的白氣和味道向著他撲麵而來。
高大男人武威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跪下!”
叫十一的年輕人搖了搖頭。
“公主殿下見諒,我們安燃人沒有跪外族的習慣。”
年輕女人也不惱,隻是淡淡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叫十一的年輕人向右邊跨出一步,繞過馬頭站到了馬匹的側邊。
他仰著頭對年輕女人露出了一個笑容。
這個距離他才看清楚,騎在馬上的年輕女人年齡應該和自己差不多,甚至還可能更小。
她身上斜挎著一張精致的長弓,整個人包裹在白色的毛製披風當中,表情冰冷。雖然她的臉上也抹著黃綠色的油彩,但依舊遮掩不住她賽雪的肌膚和美麗的容顏。
叫十一的年輕人對著馬上的年輕女人行了一個禮。
“見過昭遠朵朵公主殿下。”
昭遠的公主昭遠朵朵看了他一眼,眉頭輕挑了一下,卻依舊沒說話。
叫十一的年輕人看著對方斜跨的那張弓,他輕輕摸了摸自己胸前的箭傷,語氣裏帶著揶揄問道:
“公主殿下,這一箭不會就是殿下您射的吧?”
“你不是知道很多事情麼?可以猜猜看。”昭遠朵朵淡淡說道。
“公主殿下說笑了,這我可猜不到。”
“你不是連我的身份都能猜到麼?”
她說完,目光從叫十一的年輕人身上移開,看向了對麵的安燃軍。
“公主殿下的身份並不難猜。”
昭遠朵朵發出了一聲不置可否的冷哼。
此時,林河看到那個叫十一的年輕人已經到了對方的馬前,於是他也翻身上了自己的戰馬,目光掃視了一圈四周,咬了咬牙舉起戰刀大喊:
“兄弟們,我是第二步兵軍第十步兵營營總旗林河,我受命在此臨時指揮,現在向我聚攏,我們要死守戰線!”
他身邊的安燃軍士兵先是一陣發懵,但是很快就紛紛向他聚攏。
這些士兵們雖然不清楚現在的具體情況,但他們依舊是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服從命令這種軍人的天職刻在他們的血液裏。
而且從剛才發生的一切,還有對麵穀地入口處占據地勢的敵人來看,這也是他們現在幾乎唯一的選擇。
林河的副官史勇和另一名受傷的副總旗張遠也來到了他的身邊。
“林大人,這是什麼意思?”斷臂的副總旗張遠問道。
“我們要做好萬全的準備。”
“萬全的準備?”
“對,那位大人給我的命令就是堅守這裏。”林河看了一眼兩位副營總旗說道。
“大人,他到底什麼來頭?”史勇小聲問道,說的時候還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站在前麵滿臉忐忑的古紮。
“我也不清楚,但是他有清正司的徽章。”
“清......”史勇一句話噎在了嘴裏。
似乎不敢說出全稱一樣。
而剛才還一臉疑惑的另一名副總旗張遠則幾乎沒有了任何遲疑。
“張遠和營裏的弟兄聽林大人調遣。”
清正司的名號就是如此的好用。
“嗯,他說如果他萬一沒談妥,我們的任務就是堅守這裏阻止那些昭遠人前進,不惜一切代價。”林河能感受到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不惜一切代價。”兩名副營總旗都念叨了一遍。
“但他也說會有援軍,我們隻需要堅守到援軍到來。”林河看著遠處那名年輕人的背影說道。
“我去安排拒馬的散兵線。”張遠聲音虛弱的說道。
“史勇,你去幫張大人。”林河點了點頭說道對自己的副手說道。
安燃軍的陣中很快就開始了準備,一排一排的士兵手持長矛和長槍,斜著插入地麵,組成臨時的反騎兵防禦線。
安燃軍的對麵,昭遠朵朵眯著眼睛看著對麵安燃軍變幻的防禦陣型。
隨後她看向那個叫十一的年輕人,臉上浮現出一絲嘲弄的笑容。
“你們的人看來不是很信任你啊。”
“公主殿下說笑了,我們從來都是要做好一切準備。”
“哦?比如呢?”
“比如如果殿下您不聽我的建議而是選擇殺了我,那這場戰鬥就要繼續了。”叫十一的年輕人語氣輕鬆的說著,他看向對方的目光毫不躲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