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跪在地上不敢抬頭,他知道那個坐在高台上的人,此刻一定正在看著自己。
目光中一定充滿了不滿和失望吧,他心裏想著。
“你浪費了我對你的信任。”
那是一個淡淡的聲音,沒有什麼感情,無比的疏遠。
他想說話,但是卻說不出來,他很著急,他想抬起頭去解釋但卻無法動彈分毫。
“你太讓我失望了。”那個淡淡的聲音說道。
這句話就像是一記重錘擊打在他的胸口,讓他瞬間無法呼吸。
“我不想再看見你了。”
那個淡淡的聲音用無比冰冷的語氣說出了最後一句話。
周圍的一切都消失了,隻剩下了一片黑暗。
他忽然變成了一個小孩子,蜷縮在一個冰冷又狹小的空間裏,極力忍耐的不讓自己哭出來。
不能哭,不能哭,母親不喜歡。
不能哭!
不能哭!
母親會失望!
安塵慢慢睜開了雙眼,他首先看到的是一個灰色的棚頂。
兩三個呼吸以後,他才意識到這是一個行軍大帳的棚頂,而自己此刻正躺在一張軟軟的席子上。
他想抬起頭但是卻沒能抬起來,這種綿軟無力和遍布全身的疼痛感讓他知道自己還活著。
此時他聽到了一個沙啞女聲的嘶吼:
“你們知道自己都幹了什麼!不聽軍令私自行動!讓他冒這麼大的風險!他要有個萬一,你們全都得活不了!”
沒有人回答她。
那個女聲嘶吼著:
“來人!來人啊!人都死了麼!”
女人的嘶吼得到了回應,腳步聲由遠及近,有人掀開了帳篷走了進來。
“大人!”
“把他給我帶出去,四十軍鞭,狠狠的打!”聲音沙啞的女人說道。
一聲慘叫。
“晴姐!四十鞭你是要打死我啊!”
安塵聽出這是那個戴眼鏡的少年古紮的聲音。
女人怒極反笑。
“好好好,我不打死你,六十!”
說完她就對著進入帳篷的人吼道:
“你們還等什麼呢!”
“是!”
盔甲和衣物的摩擦聲響起。
“晴姐!晴姐!十一!十一!你醒醒!救命啊!晴姐我錯了!”
古紮似乎是被人拖出了帳篷,他一路在哭喊著,聲音越來越小。
“大人你不要這麼生氣,古大人那小身板,六十軍鞭恐怕真的受不了。”另一個粗聲粗氣的男人在一旁求情道。
“你給我閉嘴!”那個聲音沙啞的女聲繼續朝那個人吼著。
“老付,可別說了,惹火上身。”一個聲音尖細的男聲在一旁小聲提醒。
腳步聲在帳篷內響起,似乎是有人來回的踱步走動。
“你們幹的好事!”
那個聲音沙啞的女聲像是在邊踱步邊說。
“還有你,你這麼看著我幹什麼?你別以為我不敢動你!”
她不知道又在對誰發火。
安塵此時盡力斜著眼睛朝那邊看去,隻見離自己四五步外站著四個人。
一個身披黑色盔甲和赤紅披風的高大女人背對著自己,她一頭颯爽的短發此刻隨著憤怒的肢體語言在雜亂的飛舞著。
一個身形壯實高大的男人和一個稍矮一些但身形修長的男人站在她旁邊,他們都身披相同製式的黑色盔甲,同樣都背對著自己。
四個人當中唯一正對著自己的,就是是黑衣黑甲的少女小藍了。
透過那三人的縫隙,安塵看到少女小藍此刻正在被那個高大的女人責罵,但是她依舊一臉的平靜,冷冷的看著對方。
高大的女人一邊來回走一邊指著少女說道:
“你的責任呢!你保護他的職責呢!你不是厲害麼!”
麵對高大女人的責問,少女臉上還是沒有表情。
她原本看著高大女人的目光逐漸下移,然後她就從對麵三人的縫隙裏看到了安塵。安土努力朝她眨了眨眼睛。
“你不說話是吧!好好好!我看你認錯不認錯!來人!”高大女人喊著。
帳篷簾再次被掀起,兩個披甲軍士走了進來。
“把她也給我帶出去,四十軍鞭!”
高大女人指著黑衣黑甲的少女說道。
那兩個披甲軍士都是一愣,似乎有些遲疑。
“大人不可啊!”
“小藍她可是.....”
這下那兩個男人都開始勸阻高大的女人了。
“你們閉嘴,不然我連你們一起打!把她給我拉出去!我倒是看看她敢不敢反抗!”
麵對高大女人的嘶吼,少女小藍嘴巴開合。
“啊......”
“怎麼?現在你知道錯了?”高大女人喘著氣說道。
“醒了。”
黑衣黑甲的少女小藍說著,用手指了指安塵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