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航聽到問題以後稍稍歪了一下頭,似乎是在思考,然後才說道:
“問題如果不能簡單化,那就把問題複雜化,陛下厲害。”
“我需要考慮下人選,我說得那幾個,你都幫我調查下吧。”
“是!”
“仔細點,盡量讓我做個好母親。”安白雨用手指了指夜航說道。
“陛下放心!”
“還有麼?”
“陛下,淩教宗派去江東的人要不要多關注下?”
“你的人掌控不了?”
“陛下,我的人終究是肉體凡胎,對上被光明神賜福的聖教人員,恐力不從心。”夜航微微搖了搖頭。
“我想起來她剛才說的那個小丫頭了,沒事的,淩秋卿你還信不過?”
“夜航隻是想做萬全的準備。”
“哈,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兩個?別在我這演戲了。”
安白雨說著就朝夜航丟出了一本書,但是被後者輕鬆的躲過了。
“還有別的事麼?”安白雨沒打中她也不生氣,隻是繼續問道。
“沒有了。”
夜航站得筆直,身後高高豎起的馬尾隨著搖頭的動作微微晃動。
“有個事情。”安白雨說道。
“陛下請講。”
“通知南山獄,我要放個人。”
“好的,陛下寬厚,不知道陛下要放的是哪一位?”
“安雅。”安白雨淡淡的說出了一個名字。
女皇帝說完,夜航卻沒有說話,而是有些不解的看向了她。
“怎麼了?”安白雨問道。
“陛下……那個人……”從今天進入女皇帝的房間以來,清正司的司長第一次言語遲疑。
“連你都要這麼問,我已經可以想到其他人知道這個事情的反應了。”安白雨麵帶笑容的說道。
“陛下恕罪,夜航不該這樣。”夜航連忙說道。
“我知道你們都不喜歡她,甚至想讓她死,但是我需要她,我有事情需要她去做。”安白雨擺了擺手,語氣隨和的說道。
“是。”
“你已經猜到了吧?”安白雨看著夜航問道。
“差不多。”夜航回答。
“想問就問吧。”安白雨笑著指了指夜航。
“陛下為何不用我清正司的人?”
“我要的是一個可以成為老師和輔佐的人,不是要個護衛和殺手,你的人懂禮儀,懂賬目,懂交際,懂人心麼?”安白雨說道。
“夜航知道了,我會去準備。”
“嗯,辛苦你了。”
“服務於您,沒有辛苦。”夜航躬身行禮。
“那就這樣吧。”
“是!”
夜航行了一禮之後就退出了房間。
房間內隻剩下女皇帝安白雨獨自坐在窗邊的椅子上,她慢慢從桌子的抽屜裏拿出了一麵手持的小鏡子,用手輕輕摩挲著。
鏡子背麵的花紋古樸又精致,表麵有不少磕碰的痕跡,可以看出被使用了很長的時間。
但女皇帝此時輕輕摩挲著的動作,還是能夠看出她對這個小物件的喜愛。
“我不知道自己算不算一個好皇帝,可我一定是沒做到你的另一個囑托,我不是一個好母親。”
安白雨喃喃的自語道,不知道是在向誰訴說。
她把鏡子舉起來,借著房間內的光看向了鏡子裏自己那張已經開始衰老的臉。
這張臉早就不是自己第一次照這個鏡子時那張年輕的臉了,她已經老了許多,也變了許多,從內到外都變了許多。
但是不知為何她感覺有些慶幸,送她鏡子的那個人沒看到自己現在這張衰老了很多的臉。
她摸著自己的臉對著鏡子露出了一個笑容,然後把鏡子輕輕的收進了書桌的抽屜。
“安姝。”她提高了聲音喊道。
“陛下?”侍女長安姝聞聲推門走了進來。
“我餓了。”
女皇帝後背靠在椅子上,有些疲憊的說道。
而此時,皇宮外不遠處那片燦爛的彩色煙花已經燃放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