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獨英心裏有些惱怒,這種惱怒的來源並不是於作章的責怪,而是對自己表現出的脆弱惱怒。可是他就是控製不住自己,一想到那個女人還有他親眼看到的經曆的那些事情,他就不由自主的感到恐懼。
“她不過是個女人,沒有了萬昌帝的支持,她就是個普通的女人而已。”於作章不再看向自己的三子,而是閉上了眼睛說道。
“父親,她......她殺了那麼多人,帝國之內幾乎所有大家族都有人死在她的手上。當初陛下不殺她,就已經有人不滿了。現在陛下又放她出來,到底要幹什麼?”於獨英慢慢的說著,他依舊不敢直呼安雅的名字,而是用她來代替。
“我們的這個陛下,總是這麼出人意料。”於作章沒回答三子的問題,而是幽幽的說了一句。
“兒子不明白。”於獨英搖頭。
“陛下是在利用這個事情宣示自己的力量。”於作章閉著眼睛說道。
“宣示力量。”於獨英重複著。
“陛下做皇帝已經二十年了,現在她的皇權已經無人可以威脅和撼動了。”於作章說道。
“可是士族們……”
於獨英聽到自己父親的話,原本想要爭辯,但是話一出口他就停住了。
因為他知道自己要說的話其實是錯的,士族的力量早就漸漸的變弱甚至已經開始消亡。
當初那些可以和皇室談條件,甚至可以威脅皇帝的士族勢力,已經在這二十年間,在人們不經意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在萬昌皇帝之亂中,幾大家族就幾乎被屠戮殆盡。
之後現任帝國皇帝帶著不滿萬昌帝的新興勢力攻陷了光明城,那些幸存下來的士族也隻能選擇依附她,但這時候那些幸存下來的士族們還是有一定力量的,還是可以影響皇權的。
而在這個過程當中商學黨代表著的新興階級,他們手中掌握著財富和知識,早就已經不滿自己,被隻是擁有血統和頭銜的士族階層所壓製和統治了。
他們幫助現任帝國皇帝得到了皇位,從而崛起,開始慢慢站上了帝國的權力上層,與士族們平起平坐。
現在,士族本就已經在與商學黨的爭鬥中落了下風,帝國皇帝又在此時放出了那個殘殺過無數士族的女人。
如果說當年女皇帝還需要頂著士族的壓力,勉強留了她一命的話,那麼現在女皇帝已經可以完全不顧士族勢力的想法,想怎麼做就怎麼做了。
就像自己父親所說的那樣,放出那個女人,就是女皇帝對士族階層的一種宣示。
她是皇帝,她有皇權的至高力量,無人可以左右她的想法。
想到這裏,於獨英的背後開始浸出了冷汗。
“你是認為我們也有危險了?”於作章看到自己兒子麵色蒼白,於是緩緩的問道。
“父親,陛下是要向士族……向我們下手了麼?”於獨英看著自己的父親問道。
“你說我於氏何以穩坐高台四百年,何以成為除了皇室以外帝國最有權勢的家族?”於作章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換了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