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聲哀嚎劃破夜空,附帶著一些物體撞牆的聲響,幺幺抽抽噎噎的爬到了牆角,還沒等她瞄過去,麵前已經站了一雙腳,粗衫布鞋。幺幺眼含水光的抬眸,二勞憨笑的容顏就這樣映入眼眶,二勞算不上英俊,但此時此刻,由於仰視的角度,幺幺看到二勞腦袋後襯著一個極大的月亮銀盤,彷佛天公作美,幺幺像看到了神。
水眸瀲灩,二勞彷佛在幺幺眸中看到了兩眼活泉,純淨而明亮,淺笑的向她伸出了手,“快起來,地上涼。”
沉迷一瞬醒了過來,幺幺怒視著二勞,拂開了他的手,徑直站了起來,“不是叫你別跟著我的嗎?”
“我要不跟著你你這荷包不就沒了?”二勞實事求是,他也是擔心幺幺才會跟來的。可說完看到了幺幺抿起了唇的看著他,瞬間心虛,“給,荷包給你,別生氣了。”
幺幺一把奪了過去,笑顏頓現,看到二勞也浮起了笑容,幺幺霎時變臉,“哼,這荷包本來就是我的,給我天經地義,我才不欠你的呢!我要回去了,別跟著了啊!”
她不會告訴他這裏邊還有他的五十文的。
“好,不跟著了,你告訴我你家在哪裏啊?”二勞對著幺幺的背影大喊。
蹦著快樂腳的幺幺轉過了身,在月光下笑得明媚,轉了轉水靈的眼睛,也大喊,“我家……不告訴你!”
錯落在群屋之後的一個小院子就是幺幺的家,在夜色下隱隱蒙蒙著,很簡單也有絲破爛,卻也能擋風避雨,不至於讓她隻能流浪乞討。家裏沒有其他人了,她也不期望有誰等著她回家吃飯,可是今晚,走時關好的院門大開,房裏也是啪哩啪啦一片,幺幺心一沉,疾步跑了進去。
房內無燈,可就空氣中飄散的這股酒氣幺幺也知道是他回來了,將荷包放到了門前的花盆下,幺幺才咬牙走了進去,厲聲,“你幹什麼?家裏什麼都沒有了,你還來翻什麼?”
房內翻箱倒櫃,衣衫襤褸的中年男子看見幺幺站在門口幾步衝了過來,拎起了幺幺的衣領,吼道:“房契呢?房契在哪裏?”
幺幺拚命打著他的手,卻無濟於事,仰首恨聲,“我不知道,就是知道也不會告訴你!你每回回來就是要錢,這個家再也拿不出錢了!阿娘已經沒了,已經沒有誰去供你喝酒賭博了!我自己都活不下去,我供不起你,阿爹!”
男子扇了幺幺一耳光,“我沒有你這樣的女兒!老子把你養這麼大,叫你拿點錢來花花都不肯,我留你有什麼用?你也已經十四歲了,那鎮上紅樓就要你這種小年紀的丫頭,走,去給老子換點錢花花!”
男子提溜著幺幺向外拖去,幺幺抱著門柱哭喊著不肯放手,“我不去!我死也不去!我死也不能便宜你這個廢人!是阿娘把我養大的,你除了打阿娘什麼都沒做,你不知羞的活在這個村鎮裏,所有人都不喜歡你,你怎麼不去死!你死了天下都太平了。”
“賤丫頭,三天不打你上房揭瓦,都敢說起你老子來了!”男子言訖揪著幺幺的頭發一通亂扯,手掌不停的打著,見幺幺隻是抱緊柱子,一聲不吭也不動彈,心下更是來氣,拳打之後又是腳踢,“你個倒黴相和你娘一樣,老子的財運都是被你們娘兩衝的,賤貨!都是一樣的賤坯子,整天一副死相,誰看到你們都要躲得遠遠的,我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