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鬆老祖見煉缺立下毒誓,也不好再多為難。他與墨雲華的關係原就十分疏淡,此事既已成定局,他也不想大動幹戈,這回前來本就是為了提醒煉缺一二,眼下既然有人鋪了個台階,他便順勢走了下來,冷冷道,“行了,我今日勉強信你一回,今後若是被我發現你有何不軌之舉,我再來收拾你不遲。”說罷,袖袍一甩,轉身離去幾十裏。
赤鬆老祖走後,墨雲華道,“你剛才不必立下那等毒誓。”
煉缺急辯道,“師父,弟子剛才所言皆出自肺腑,毫無半句虛言,既如此,就算讓我立下再毒的誓言我也不怕。何況師父當日為我立了一個誓,我須得還師父一個誓言才是。”
墨雲華無奈道,“回琴房吧。”
兩人回到琴房相對坐下,當音波再次攻進煉缺的識海時,煉缺雖然仍舊感覺十分疼痛,卻不似幾日前那般難以忍受。這回,他死守住靈台清明,哪怕識海掀起驚濤駭浪也毫不退縮。劇烈的痛楚讓他全身痙攣,雙目充血。
墨雲華見煉缺快瀕臨極限,便停下來,靜待他恢複。
待煉缺神識漸漸清明,睜開眼,見墨雲華靜坐在對麵,並沒有撫琴,道,“師父?你怎的停下了?”
墨雲華眉頭微蹙,“你這樣倔強不肯喊停,為師隻能自己停下了。你若恢複了,這就開始。”
“嗯。”煉缺明白墨雲華是在關心自己,心下微暖。
接著是第二輪,第三輪,第四輪……直到戌時才結束。此時,煉缺已經大汗淋漓,全身濕透,可他頗為興奮,隻因他這回足足扛過了兩個時辰的神識之痛,雖然隻用到墨雲華半成功力,卻讓他小有些成就感。
待到子夜,煉缺抄完經書回到房中打坐,見墨雲華盤坐在石台上已多時。他悄悄坐在墨雲華身邊,五心問天,很快入定。他這一入定,一束銀輝便醍醐灌頂似的從百會湧入他體內,這股太陰之力純淨浩大,形成一個銀色的光暈裹住了他的周身。他的肉身在築基時已經清淨,所以太陰之力可以在肉身和經脈之中自由行走。
這股太陰之力在他體內越聚越多,和木靈氣成分庭抗禮之勢。煉缺在前不久突然悟得可以動用神識將體內的兩種靈氣分開,此後他每次打坐都會將當日吸納的靈氣試著用神識分作兩股,將木靈氣存於身體的左側,太陰之力存於身體的右側。丹田之內因為靈氣巨大,隻能慢慢梳理。當靈氣在體內運轉四十九個大周天之後,他便開始了梳理丹田的工作。許是因白天神識得到了鍛煉,夜間他梳理丹田的時候竟覺得比前陣子快了許多。他隨即想到,或許夜裏用神識做些分理的工作也是個不錯的鍛煉神識的辦法。
如此想來,他便更加賣力的做起此事。
……
鶯飛草長,山中轉眼就去一年。
這一年煉缺修為見漲,不但打穩了築基的基礎,丹田之內的靈氣也差不多梳理出一成,最讓他高興的事情莫過於神識的強大。他現在已經能夠坦然應付墨雲華半成功力的攻擊卻絲毫不覺得痛苦了。
墨雲華嘴上雖然什麼也沒有說,心底卻十分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