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缺自那日提出請求之後,暫時放下了練劍的心思,一心修煉神識。墨雲華也騰出了更多時間幫助煉缺鍛煉神識。兩人白天一塊習琴悟道,夜間相伴在石室打坐修習,日子也算過得逍遙自在。
山中無甲子,光陰如梭,一晃過去了八年。
這八年裏,煉缺在音律上的造詣突飛猛進。他在能扛過墨雲華兩成修為攻擊的時候便開始學習門中第一境界的那十二首曲。到了現在,他已經學會了第二境界中的那十二首,並能在毫無防備的狀態之下抵抗住墨雲華三成功力的侵襲,也泰然自若。這樣的進步不僅讓他自己感到十分滿意,連墨雲華也暗自感到欣慰。
墨雲華於三年前紫府初成,已經練就出元神,須知日後想要參悟出竅真機必先劈開紫府修出元神,他在元嬰初期便煉出元神,著實轟動了上清門,不枉他身負奇才之名。
他修為這般深厚,若使用三成功力彈射音波,金丹修士也抵抗不住。讓墨雲華大為驚異的是,煉缺才築基初期,卻能扛過每日的神識鍛煉,可見其神識之強韌。墨雲華認為這與煉缺每日用神念梳理太陰之力有關,是故他經常督促煉缺分離體內的太陰之力,直讓煉缺抱怨師父太過嚴厲。
這一夜,兩人慣常回到石室打坐。煉缺最近這段日子有種隱隱突破的跡象,他丹田之中的太陰之力與木靈氣差不多快全部分離開了。他沉下心神,很快便進入了冥想,內視丹田,隻見太陰之力懸浮在丹田的上方,木靈氣沉澱在丹田的下方,中間混雜的一小團便是沒有梳理開來的靈氣。他神念一動,朝丹田遊去,那團纏繞在一起的靈氣便隨著神識的驅策一絲一絲的分解開來。這手法在煉缺周而複始日久天長的練習中變得異常圓熟,不消兩個時辰就將這最後一點交纏的靈氣梳理完畢。
登時,丹田之內呈現兩種涇渭分明的色彩,上部分呈銀色,下部分呈青色。兩部分靈氣此時分別朝身體的左右遊去,在體內形成了兩個完全不同的循環,一邊生機勃發,另一邊沉靜內斂。而那股太陰之力在循環一周後急發猛進的衝入百會穴進入了識海,盤踞在識海上方。以往,靈氣並不直接進入識海,煉缺見狀隱隱有些擔心,不知哪裏出了紕漏。
他心神不定之時耳邊突然傳來墨雲華冷冽的聲音,“煉兒,守住心神,拋開雜念,免得功虧一簣。”
煉缺聽聞立時冷靜下來,放鬆了意念。與此同時,空中一股浩大的銀流湧入了石室之中悉數灌進他的百會穴,識海裏頓時氣象萬千,他經脈裏流淌的靈氣受了這股強大的太陰之力的影響,在體內沸騰咆哮,經脈硬生生被拓寬了一倍之多,煉缺在經受了九年多神識的鍛煉之後,居然輕易忍下了這股劇痛。
待經脈平靜下來,他感覺體內的靈氣比往日更充溢了些,丹田中的元液也比往日更為粘稠。隻是識海之中進駐的太陰之力在上方形成一片銀色的霧靄,一直沒有消散,反而越積越厚朝神識壓去,神識逃無可逃。這股壓力如一座山峰般沉重,一種被碾軋的疼痛從腦海朝四肢百骸散去,冷汗潮湧一般從身體的每一處冒出來,轉瞬之間,他就如同個從水裏撈出的人一樣渾身濕透。
墨雲華一直從旁替煉缺護法,見煉缺已經突破了築基中期,心下安定,不料煉缺卻突然曝出一身冷汗彷如瀕死一般,連忙捉住煉缺的手往他體內送入真元。
此刻這般劇痛煉缺哪裏經受得住,神魂一蕩又被知微召喚過去。
他不明白自己明明衝入了築基中期卻為何突生變故,想著星湖之中那位前輩,興許能問個明白,駕輕就熟的就朝那裏飛去。
到了湖邊,辰河仍舊端坐在湖心,煉缺上前一步恭敬的問候道,“前輩,晚輩又來打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