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雲聞聲趕來,扳過煉缺的身子,大吃一驚,“怎會如此,,”隨之扣住了煉缺的脈門,喚出真元查探,卻見煉缺體內經脈舒展沉緩,丹田漸漸充盈,無絲毫頹敗的跡象,何故麵容如此蒼老,
昨夜臨睡前,煉缺還好一番安撫自己不必太過看重虛化外相,如今橫生變故,韶光流年竟濃縮到十二個時辰裏飛逝而去,恍惚之間從旭日朝升走到了夕陽西下,再回首,往昔美好於他便成了飛紅入夢,狠心得連縷香氣都沒有留下。**********請到s~i~k~u~s~h~u.c~o~m看最新章節******他死沉沉盯著自己那雙幹枯發黃的手,仍是不敢相信,“爹爹……我真的如我見著的這般老了麼?”
“煉兒……”留雲揮手收了銅鏡,將煉缺緊緊圈在懷裏,“別看了,我這便帶你去求天尊,求他替你醫治。”說著,作勢就要踏出洞府。
哪料到這當下,知微星輝盛放,突然浮於半空,虛空中竟傳來星染淡靜的聲音,“求我作甚?”
留雲一聽是星染,跪地求道,“天尊,煉兒他渡我還元果之後形貌大變,還請天尋賜我良方將還元果再渡還給他。”
“既是他有心渡化你,你又何須償還?屍身皮囊皆外化之物,老或幼,美或醜,有或無,還不都是那個他?我常告誡你抱元守一,元為何?一又為何?你還不曾參悟到?元神不滅精神永存才是真道,既無性命之憂,毋須前來尋我,此時是他因緣造化,須得自己度化。”說罷,任憑留雲如何央求亦不再回應。
煉缺呆立一旁,聽了星染這一番教誨,早已死了心,半晌才念道,“爹爹……事已至此,或許真如星染前輩所說,乃上天對我道心的考驗,爹爹毋須再為我多費心了……”
留雲愈再言,突聞壁界之外傳來叫喚聲,出了洞府隻身查看,卻見虛空之中立著一男一女,皆麵有喜色,男子身軀凜凜,英武不凡,女子瘦削窈窕,溫柔沉靜,不正是聞訊趕來的尤夏和碧瑤。
兩人立在半空,遠遠見著來人踏風而來,皆喜不自禁。留雲揮開禁製放了二人進來,碧瑤遠遠站著,見著那日思夜想的男子眉目依舊,禁不住淚沾衣襟,哽咽著道,“留雲……多年不見,一切還好?”
“勞碧瑤掛念,甚好!”留雲微微一笑,如清風拂麵,“這位是……尤夏吧?多年未見,長進了。”
“前輩……”尤夏怔怔望著留雲,記憶中存放了多年的音容笑貌終於再一次與現實重合在一起,心砰砰跳著,來之前準備了許久的問候竟忘了如何說,心中一急,僵硬著走上前,扶住留雲的肩,頭抵在留雲的肩窩上,吞吐道,“這麼些年……晚輩時常想著初次望海島想見的那夜,前輩……”
留雲被尤夏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扶正了尤夏的身子,道,“既來了,隨我去洞府吧,不巧煉兒他出了點事。”
碧瑤還不知這段日子的細委,隻以為是上清門之事,急切問道,“可是昊天鏡的事?”
“碧瑤也知那昊天鏡?”留雲眉色轉冷,昨夜,煉缺談及昊天鏡,為了尋回自己,觸犯門規禍及師長,一說起墨雲華代其受罰,一臉慘淡哀傷,可見心中之痛,卻不知碧瑤原來也知這一茬,問道,“你何故不阻攔煉兒,險些釀成大禍!”
“我……”碧瑤整了整嗓子,知道此事必有揭穿的一日,索性自己道來,“因著多年尋你未果,我憂心你出了意外,才兵從險招告知煉兒昊天鏡一事……煉兒怎麼了,可是受了罰,怪道這一年,他始終不曾與我聯係。”
碧瑤如此直白,留雲倒不好責備了,歎了口氣道,“倒不是此事,你們看過便知。”說著,引了二人進了洞府。
尤夏還是頭一回聽聞昊天秘事,分外擔心,又不知煉缺到底怎麼了,一下了飛瀑便急匆匆奔入石室,見煉缺背對眾人,垂著頭,身形蕭蕭很是落寞。
“煉弟……”尤夏走至跟前,還未來得及細查便驚得連退了好幾步,“你這是怎麼了?怎會……”
煉缺抬了頭朝眾人慘淡笑道,“就是老了點,修為尚在……無礙,老天或許是為了降下道旨教我學會看破色相,大哥……我現下很醜嗎?”
尤夏杵在一旁呆若木雞,教他如何回答?陡然之間,昔日好友從個玉質晶瑩的少年郎驟然變成個花甲老人,他還沒能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安慰的話說出口了也是徒勞。
“煉兒,你怎會突然變成這般模樣?”碧瑤上前一步拉了煉缺仔仔細細看了一圈,失聲問道。
“煉兒為了醫治我才……”留雲嗟歎一聲,也是愁雲滿麵。
“可有何好辦法能夠醫治?”尤夏道,“我門中最善於煉製丹藥,若是有甚丹方,盡可與我直說。”
煉缺搖搖頭,“能留下性命保了修為已是大幸,大家毋須為我操心了。”煉缺不欲多言,現下,留雲正為了此事多番自責,一心想要還回還元果之精,這如何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