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第三十八節 我們走(1 / 2)

“傷口好了麼?”他柔聲道。

婉兒立刻就漲紅了臉。

“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心底有一絲幽怨,好與不好,你可曾關心嗎?若是關心,為什麼在懸崖下不辭而別?思緒萬千,但她終究還是按耐下翻騰的心緒,柔聲回答。

更深夜靜,外麵傳來梆梆梆的打更聲,已是三更,正是睡覺的時候!屋裏的兩個不睡覺的人都沉默,一個不問,一個也不解釋。

許久,上官赫飛動了一動,“走吧!”

婉兒仍然靠在他的懷裏,也不說話,隻伸出手來摸了摸他的下巴,觸手處有些紮手,是新長出的胡茬,似乎有兩天沒刮了。不由自主問:“你的事辦完了嗎?”他留在樹上的口信不是說——有事要辦麼!

上官赫飛的手臂微微顫抖一下,身子仍然屹立不動,“嗯!”他簡短回答。

她想問:你不是不辭而別嗎?為什麼又來救我?可是她隻是說:“為什麼不刮胡子,這胡茬,真的好紮手!”

“嗯!”仍然是簡潔的回答。

這算什麼回答?婉兒輕聲笑道:“長得這麼長,倒象個刺蝟了!”心裏在想將臉輕輕貼上會是什麼感覺?

想著想著,上官赫飛的臉就低下,轉動了一下,剛好在她的臉上擦過,堅硬的胡茬刺得她的臉有點生疼。這樣也好,至少知道了他的胡茬紮在臉上是什麼感覺,至少對他的了解也更進了一步。

可是她還想了解得更多!

“婉兒,我們走吧!”上官赫飛終於忍不住。好不容易才找到機會來帶她走,多留一分鍾就多了一份凶險。

“大哥,你為什麼要來救我?”婉兒也終於忍不住。抬起頭來,迎上上官赫飛褶褶的眼,黑暗裏,看不清他的眼神,但他的呼吸變得更溫柔,聲音變得更堅定。

“婉兒,我們走吧!”摟緊了手臂,將臉輕輕貼上來。溫熱的臉,帶著清新的味道,她熟悉的味道,著迷的味道。手在她的胸前橫過,雙手緊扣,似乎要把她完全鑲嵌進自己的胸膛,和自己血肉相連。

隻有他自己才知道,從那懸崖下離開的那個早晨,從熟睡的她身邊離開的那一瞬間,他用了多大的力,才挪動自己的腳步。而那腳步,在走出去很遠等時候,依舊停下,回首流連。

可是最終他還是大踏步走了,因為他不得不走。

多年軍旅生涯,他養成了在理智和情感衝突時絕對的服從理智。可是,這一次,他的服從很艱難,艱難得完全超出他的想象。這幾日白天黑夜,午夜夢回,他的腦海裏全是婉兒的身影。她在笑,她在跳,她嬌嗔薄怒,她古怪機靈……

所以他終於找到機會來救婉兒的時候,他怎麼舍得放鬆一點點。貼緊她,嗅著她發間的幽香,他知道,這一輩子,自己再也不想放手了!

想到今晨小開來告訴他——婉兒被俘,兩日未進水米的時候,心如鐵石的鐵金剛上官赫飛的心立刻就被撕了一條口子,血淋淋好不疼痛。他廝磨著她的秀發,在她耳邊低聲道:“這幾日,苦了你了!”

懷裏的人兒微微顫動一下,低聲道:“沒有,沒什麼!”說話的聲音有些哽咽,鼻子有些發堵,有幾滴滾燙的液體滴到他的手背上,他立刻心痛如絞。抱緊了她就往外走。

“大哥!”婉兒卻抓住旁邊的一個什麼,似乎是燭台。“圓破大師也在軍營裏,被特使羈押了!”懇切的眼光望著他,雖然在黑暗裏他們什麼都看不見。但是上官赫飛似乎看見了,或者是感覺到了。

“我知道,我會救大師出來!”他沉聲道。

簡短的幾個字,淡淡的語氣,但婉兒立刻就放了心。可是她的心立刻又提起來。“你這樣,不會,不會……”不會連累你嗎?後麵的話在心裏猶豫,猶豫,像彌漫的煙,怎麼也吹不散。

——雖然,自己一開始就是希望連累他的!

這時門口有人答話了:“將軍已經被你連累了,你知道將軍這幾日在哪裏嗎?”

聲音壓得很低,還是可以辨別出是小開的聲音,似乎有無限的無奈。

“小開!”上官赫飛低聲喝道,抱著婉兒就往外走,路過小開身邊的時候毫不停留。但是婉兒卻停留了,並且緊緊拉住小開的衣襟。上官赫飛在向前走,她的身子就從他的懷裏探了出來,那雙大手便又緊了緊。

“你說什麼?”婉兒清晰地問。

“快走吧!時間很急,等會兒巡夜的就過來了!”小開揮開婉兒的手,催促道。

黑屋子外果然就傳來腳步聲,整齊的腳步聲,在黑屋子前停留了一會兒,一個聲音說:“咦,我好像聽到裏麵有說話的聲音!”

“什麼聲音,我沒聽見!”另一個有些發粗的聲音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