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聽得一陣大笑,有一個人在身後鄙夷道:“你已經是階下囚,想見誰就能見到嗎?”那人施施然走到婉兒身前,洋洋得意道:“嶽寨主,我們又見麵了!”一身綾羅綢緞,扁圓的臉上幾粒醒目的白麻子,正是特使吳大人的代言人。
他笑得洋洋得意,幾粒小麻子簡直要從肥胖的臉上蹦下來。
婉兒大怒,真想立刻就撲過去幾巴掌把他的小麻子數量增多增大,變成馬蜂窩,但是她還是忍下了,微笑道:“上官將軍軍務忙的話,見見胡大帥也可以。”幾麵之交,她雖然對胡大帥沒有好感,但是看得出胡大帥並不是一個蠻不講理的混人,和陰險狡詐的特使又是完全兩樣。
“大帥的侄子才剛曆劫歸來,叔侄相見,還有好多話要談,豈能有時間見你?”那代言人的麻子跳躍得更厲害了,說完大聲呼喝身邊的軍士們,“時候不早,趕緊上路吧!特使大人要趕著回京師呢!”
於是婉兒得知了自己和蕭勁此行的終點——京師。
出營門的時候忽然有人在後麵叫喊了一聲,原來是畢大廚,叫住一名軍士在旁邊竊竊私語。婉兒的眼光熱烈瞧著他,希望他能幫自己叫來上官赫飛,可是轉念一想自己都覺得好像是癡心妄想。俘虜的去向,難道一個主帥會不知道?
——隻不過是故意躲避罷了!
畢大廚看著她的眼光也像不認識一樣,瞟了一眼就掉開頭,婉兒不由在心裏苦笑:假扮胡副將的時候畢大廚就不喜歡自己,現在是山賊頭子,他自然更不會理睬。
這一日特使的代言人一直叫大家快走快走,一直走天黑才找了一家客站留宿。進了客棧後代言人連忙叫老板準備最好的房間,並且叫本地最好的姑娘。代言人既然能做特使的心腹,自然知道特使大人在軍營裏清心寡欲很久,已經忍無可忍了。
而婉兒和蕭勁,則被安排在客棧的柴房。他們倆都被點了穴道,柴房的門一鎖上,便插翅也難飛。
肚子已經餓得咕咕叫,昨晚的那包牛肉幹,被婉兒偷偷揣在懷裏,已經在路上和蕭勁消滅得幹幹淨淨。說是和蕭勁一起消滅,但是蕭勁一直強調自己一點都不餓,堅決不肯再吃。
代言人的意思是要把他們餓得奄奄一息,以免有力氣逃跑嘴,所以連水都隻給了一點點。那一點點水維持一天,他們都已經有些有氣無力。
天色黑下來,隻聽見客棧裏嘻嘻哈哈的打鬧聲,聞到一陣陣飯菜的香味,婉兒氣急,打著門叫道:“來人,快來人,我們又不是神仙,為什麼不給東西吃?”
肩上多了隻有力的手,蕭勁的笑容如陽光般溫暖她,他柔聲道:“別叫了,休息一下吧!”
“蕭勁,對不起,都是我連累了你!”婉兒掉下來淚來,蕭勁卻笑得燦然,露出兩個深深的酒窩,“沒什麼,我願意陪著你!”他並不覺得苦楚,相反,能夠和婉兒終日相伴,他覺得心裏有說不出的快活。
柴房的門輕輕響了幾聲,蕭勁低聲喝道:“誰?”
窗子裏塞進一個包袱來,打開包袱,裏麵是一隻燒雞幾個饅頭,還有一壺清水。婉兒在門縫上扒著看,隻見是早上和畢大廚說話的軍士,警惕地邊看四周邊往裏塞東西,最後還塞進一個紙包。那軍士低聲道:“這是畢大廚托我給你們的,千萬要保密!”說完便四下觀望迅速離開。
婉兒打開紙包,又是金瘡藥,不由呆呆怔在原地。前幾日昏迷的情形在腦海裏一一浮現,原來在夜裏送吃送水送藥的,竟然是畢大廚。
蕭勁已經撕下一個肥大的雞腿,體貼地遞到身邊,“婉兒,餓了吧?”婉兒瞧著他含笑的眼睛,心裏一熱,竟不知道說什麼好。吃飽喝足,又麵臨了上藥的尷尬問題。蕭勁既然是清醒的,那麼他的胸前的傷口,便自該自己上藥。婉兒紅著臉把金瘡藥遞給蕭勁,蕭勁卻像個小孩子嘟了嘟嘴,“不要,我不會上!”耍賴的樣子,分明是想要婉兒代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