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三更,三條矯健的身影,悄無聲息地翻牆躍瓦,飛身躍入悅來客棧的後院。
吃一塹,長一智,連著兩次損兵折將,冷無心不敢再聲勢浩大地大打出手,他決定小試牛刀,先試探一下悅來客棧的實力再說。
聽人勸,吃飽飯,偏偏他不是那種喜歡聽人勸的人。他是不到黃河心不死的人,不到最後撞得頭破血流,他才不會認賭服輸呢。
他就不相信,他會在陰溝裏翻船,連一個小小的悅來客棧,都趟不過去。偌大的一個京城,哪會這麼巧,個個都是惹不起的主?
他走出楊起隆的宅院,去了鄭澤偉哪兒。兩個臭味相投的人,雖是各有用心,卻狼狽為奸,大有相見恨晚之意。冷無心忽然想起,鄭澤偉他們,曾在悅來客棧,小住過一段時間,所以,實言相告,說自己打算夜探悅來客棧,摸清司徒遠的底細,請鄭澤偉協助。
鄭澤偉重傷初愈,自是不方便行動,但是,他也痛恨孟伯風,將高成飛之死,小題大做,直接告到刑部衙門,立案待審。不但毀了自己一生的錦繡前程,葬送了豐富多彩的美麗人生,還害得自己現在有家難歸,終日惶惶然如喪家之犬般,藏身匿跡,東躲西藏。
他偌大的京城第一客棧,死一個漠不相關,形同廢人的癱子,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大事化小,小事化無,豈不是皆大歡喜的局麵?憑什麼鬧得雞飛狗跳,沸沸揚揚的,把他的一生,都毀於無形中。
所以,鄭澤偉幾乎不做思量的,毫不猶豫地,派出自己的舅舅泰山雙煞,隨冷無心一起去悅來客棧助陣。冷無心的目標,是司徒遠,若有機可乘,他會殺了這個來曆不明,心狠手辣,卻又武功高強,屢次壞了自己大事的人。
泰山雙煞的目標,則是孟伯風。隻要孟伯風死於非命,刑部那裏,就沒了原告人,沒了原告人的案件,誰還會上心去追查?屆時,再多備些黃金白銀,疏通疏通那些達官貴人,估計這樁殺人案,也就可以風聲大,雨點小,慢慢成為一樁無頭公案了,所以,孟伯風,必須死,越早死,越好!越早死,麻煩越少!
上上房的窗後,兩雙精光四射的雙眸,正緊緊盯著躍牆而入的三個人。跳梁小醜,就這樣越牆入,還真不辜負他們的期待!
孟伯風問:“公子爺,要放他們進來嗎?”
“您老說呢?”
“今天你做主。”
吳心平不答反問:“孟叔,你想請他們喝酒嗎?”
“請他們喝酒?為什麼?”
“煮酒論英雄,把酒言歡啊!”
“沒這必要吧?”
“為什麼?
“這和與虎謀皮,沒什麼兩樣啊!我想,他們不會付我酒錢的。”
“所以,他們應該也不會付你破壞財務的錢。”
“對,這肯定是一樁虧本的買賣,而且,還是一樁虧大本的買賣!”
“明知虧大本,您還做?這京城第一客棧,不是您老賠本賠出來的吧?”
孟伯風自豪地笑了:“當然不是,我這悅來客棧,頂風逆雨十年,隻賺不賠。”
吳心平注視著三個漸漸接近大廳的人影,笑道:“再等下去,就該賠了,而且,會賠得稀裏嘩啦,一塌糊塗。”
孟伯風冷哼出聲,將手伸出窗外,一束耀眼的藍光,突然在寂靜的夜空裏綻放,璀璨絢麗的令人心驚膽顫。空無一人的寬敞大院中,忽然間燈火通明,躍出八個手持刀槍棍棒,身形敏捷彪悍的身影,他們不約而同地,各自上前三步,擺開陣形,將冷無心和泰山雙煞三人,團團圍困其中。
藝高人膽大,三個人雖然心中暗驚,卻並不驚慌失措。這個悅來客棧,還真不是一般的主,難道能掐會算,算定他們今夜來襲嗎?還真他媽的薑太公釣魚,穩坐釣魚台呢!
當然,他們做夢也不會想到,他們麵對的,是一群久戰沙場,所向披靡的精英,不但掌控著京城最新,最快,最重要的情報,就連那細枝末節,他們也要甄選再三,絕不會有任何足以致命的遺漏。所以,他們的一舉一動,會盡在他們的掌控之中。不但是他們,其實,京城還有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在他們這裏,早已變得不是秘密,之所以沒有宣揚出去,是因為,他們還要靠這些秘密,來*控一些人和事,以期早日達到自己的目的。
因為孟伯風,就是當年彭振嶽手下,主管情報的專職大將軍。他截取情報的能力,無人能及,否則,吳皓也不會知人善用,將他派到京城,坐鎮康熙眼皮底下,先謀而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