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時許許多多的記憶,早已模糊了,唯有這幅令她心痛欲碎的畫麵,卻是日久彌新,在記憶中永不褪色。
那上麵栩栩如生的一男一女,是自己的親生爹娘。爹爹依舊是那般俊逸灑脫,娘親依舊是那般溫柔婉約,他們炯炯有神的目光裏,是坦坦蕩蕩的凜然正氣。
小安哀婉地看著這幅畫,心酸地咀嚼著往昔的慈愛和親情。可惜,時光一去不返,她永遠也回不到兒時無憂無慮的快樂時光了,更別奢望,還能重溫舊夢,再次享受父慈母愛的脈脈溫情了。
孕榮無言地將嬌軀緊擁在懷中,給她無言的愛撫和安慰。
“孕榮,這些畫,你是從哪裏得來的?”
“孟伯風口述,我畫出來的。”
“孟伯風?悅來客棧的大掌櫃?”
“對,就是他!”
“高成飛爹爹死在他麵前,他為什麼袖手旁觀?”
想起高成飛的慘死,小安一直對孟伯風耿耿於懷。
“當時,他不再現場。等他認出高成飛之後,一切為時已晚。”
“這就是他見死不救的理由嗎?”
“小安啊,別誤會他,他可是你們彭家的功臣呢!”
“你很了解他嗎?”
“當然,知己知彼,我才能心中有數啊!你以為,皇上的半壁江山,是那麼好分擔的嗎!”
“我哥哥,是不是來找他的?”
“不是,他是來找你的!”
“孟伯風知道嗎?”
“這——我就不得而知了,我隻知道,他曾經來看過你,隱身在暗處,我們都一無所知。”
先封住她的口吧,否則,她沒完沒了的追問,自己該怎樣自圓其說?
“但是,你知道他來看過我!”
“他派人送來一樣東西,我拆開看過之後,才知道,是專程送給你的。”
“什麼東西?”
“一樣信物,一封信。”
“在哪裏?”
孕榮伸手從懷中,摸出吳心平留給他的東西,遞給小安,有些事情,該撲朔迷離,就撲朔迷離,該模棱兩可,就模棱兩可,若都像清澈的泉水般透明純淨,又哪裏還會有世俗的汙穢呢?
小安用顫抖的手,打開錦盒,那柄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赤血劍,繞成一團,靜靜的躺在錦盒裏,赤紅如血,妖豔奪目。而劍的下麵,則是一封白紙黑字的信。信上的字,筆走蛇龍,遒勁有力,雖然陌生,卻散發著濃濃的親情。
小安不禁淚眼朦朧,她睜大淚眼,細細看著信紙上的每一個字,唯恐錯失了最熟悉,最貼切的心聲。
“小安,我親愛的寶貝妹妹,十年離亂後,哥哥和你,卻是相逢不能相識,宛若陌路相逢的陌生人,匆匆忙忙間,擦肩而過,這諸多無奈,相信你和我一樣明白……
哥哥唯一感到欣慰的是,你的身邊,竟然多了一位如此珍愛你的優秀男子,視你如寶般,對你嗬護備至。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別讓仇恨,蒙蔽了你的雙眼,敞開你的心扉,盡情享受愛情的溫馨和浪漫吧,他會好好愛你的。
報仇雪恨,鳴冤伸屈之事,還為時尚早,先暫且放下,哥哥自會見機行事。好在這數年來,哥哥已經在著手鋪路搭橋,堪稱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了,而這東風,不是別人,就是孕榮小王爺。
哥哥知道,你和他是兩情相悅,琴瑟相合,所以,哥哥希望,你能在最短的時間裏,幫助他出謀劃策,和他一起,策動皇上,禦駕親征雅克薩。哥哥會在雅克薩的天空下,恭迎你和聖駕一起光臨!到那時,咱們家就可以洗刷恥辱,重見天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