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雁明了道：“嗯，知道了。可否把綾綃撕一個方塊與我帶回家。”
“好。”荀清當即拿大剪子剪了一尺左右，上麵除了綾綃的鵝黃，還有濺上大片青藍色。裴雁捧著它皺眉，拿著就要往門口走，一邊思索著，額頭咚得一聲就撞到了門柱。
荀清在身後又好笑又好氣，“走路看著點，撞疼了沒有？”
裴雁揉揉額頭，那兒紅了一片，荀清忙道：“擦點藥，都紅了。”
“不要緊。”裴雁低頭又看那布條，荀清叮囑道：“坐下再研究，走路小心摔著。”
裴雁一下午都無心做事，晚上回了家立刻搬來一桶子鹽，關氏奇怪道：“你拿這麼多鹽做什麼？”
裴雁又去搬了個圓柱鐵鍋，“娘你幫我準備柴夥。”
“奇怪了，又是鹽，又是柴火，你想煮什麼吃？”關氏雖說著仍是抱了一捆柴來。
“不是煮東西吃，”裴雁道，“等我做成了，再給你看。我出去買點東西。”
說著出門，買了幾斤硫磺回來，拿了個鐵支架放入水已沸騰的鍋中，把硫磺用瓷盛了，放到支架上，再蓋上鍋蓋。
蘭蘭從外頭回來，見她行為古怪，問道：“在做什麼呢，把鍋也搬到院兒來了。”
“在試一試這個法子可不可用呢，”裴雁說著進廚房，“你哪裏去了？回家麼？”
蘭蘭支吾了半晌，裴雁是個最蕙質蘭心的人，看她這樣忸已經猜到幾分，“你想回家去？”
蘭蘭歎氣道：“哥哥嫂子把我叫過去訓斥一頓，說也不準住你們這兒，不能給他們丟臉。”
裴雁輕道：“你自己怎麼想？”
蘭蘭咬咬唇：“他實在叫人寒心，離開這些日子，也不曾來找，我還回去做什麼，豈不是自討沒趣兒。”
關氏在一旁道：“年紀青青的如果就下了堂，鄰裏指指點點的，以後哪裏還能抬得起頭做人呢？”
蘭蘭隻是低著頭不說話，好久好久方道：“指指點點也比回去吃人拳頭強。”她像是想通了什麼似的抬高了頭，“就這麼決定，過幾日就回去要了休書！隻是，大娘……”她為難地看著關氏。
關氏點點頭了然道：“你住在這裏無忍。反正和雁兒一個屋子便是。”
蘭蘭喜笑顏開，“真真是打擾您們了。我回來時回來兩斤牛肉，做與你們吃可使得？”
等大家吃飯罷，裴雁方到院子裏，打開鍋蓋，裏麵冒出一股濃煙，燙得她把鍋蓋也扔了，拿到嘴前直哈氣。
等適應了溫度之後，方才去那鍋蓋解綾綃。裴雁欣喜地看著鵝黃的還有染了青藍顏色的痕跡全都不見了，取而代之是淡淡的白，淡淡的黃。這顏色與綾綃較為接近，隻是少了色澤。她將鍋裏的水倒清，重新來過，倒了水，加入一丁點兒黃櫨，一點點醋，再蓋上蓋子。
直搗騰到大家快去睡覺時才弄好。
她將鍋蓋上的布條扯下來，微微一笑，將它夾到月光可以照耀到的地方方去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