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花梅令便清楚,黑煞和白撫不可能無時無刻的保護著自己,而一旦有那麼一天自己落入別人手中,便需要這麼一個最後的保命符。而化功散比起□□顯然更安全一些,因為——
“你竟然不惜失去武功也要殺了我……”曹望舒口中的鮮血不斷地翻湧著,但他還是堅持著將這句話說完。
火光搖曳,花梅令喃喃自語道,“本自無功,何畏化功。”
低頭,曹望舒已經斷氣了,也不知這句話他到底有沒有聽見。但花梅令卻是自嘲地笑了,你看,他活著的每一天都在算計,作為一個根本沒有武功的武林盟主的兒子,光是為了活著,他就已經費勁心機,甚至不惜搭上了一條條生命。
如此罪孽深重,難怪落得今日的下場。
花梅令一踉蹌,捂住肩膀上的傷口,兩個下屬攙扶著他離開了地窖。
浮堯連夜趕到了碧柳山莊,山莊的守衛對他來說形同虛設,翻身跳進圍牆,片刻便到達了廂房。
想也沒想地一把推開門,前腳剛邁進去,屋內的燭光便忽然亮了起來,驟然明亮的環境讓他忍不住眯起了眼睛。戰天下靠坐在床上,東陽白鳳立在他身旁,根根紅柱映著光輝有如金鑾寶殿。
浮堯伸手按住劍柄。
“你來了。”戰天下道,就好像已經等候他多時了一般。
“花梅令呢?”東陽白鳳問,“他怎麼會放你來這裏?”
“與你無關。”浮堯道,他轉向戰天下,“我是來拿你的命。”
戰天下目光十分危險,漆黑的瞳孔就像一把黑亮的刀,“孟三千讓你來的?”
浮堯拔出劍,“你之後便是他。”
一句話便否定了戰天下的猜想,戰天下想了想又問,“既然如此你為什麼要殺我?花梅令應該不會允許你這麼做的。”
浮堯想起了黑煞,目光有些微的動搖,“我活不長了,所以要把所有威脅到他的人都殺光。”
屋內好像靜了下來,會動的似乎隻剩下燭光,這句話砸進了戰天下心坎中,讓他一時說不出話來。反倒是東陽白鳳跨前一步拔出劍。
“我與花梅令有言在先,不過現在你已經破壞了。其實你會出現在這裏,我便已經對你失望透頂了,浮堯。”
浮堯討厭這種感覺,討厭這樣的語氣,就好像所有人都知道什麼卻偏偏瞞著他,而他們知道東西明顯都與花梅令有關。
花梅令在騙他,其他人也在騙他,似乎這世界上所有人一起串通好來給他演了一場戲,一場他再怎麼折騰也隻能看著它走向既定結局的戲。
“於我而言,先殺誰沒有差別。”浮堯說著,下一瞬已經衝到了東陽白鳳的麵前,兩劍相抵似乎擦出了火花,這是兩代劍神的比拚,戰天下根本沒有插手的意思。
東陽白鳳見浮堯出手過好幾次,但交手還是第一次,明顯比在一旁看著時要難對付的多,但他也很明顯地感覺到,比之當初和任謙雪交手,如今的浮堯內力恐怕隻剩下五成不到,但其實他錯了,浮堯的內力或許隻剩下了兩成。
東陽白鳳的劍法很穩,與他當年狂傲的性子不同,他的劍卻是穩紮穩打,巧妙絕倫。浮堯在他的連番攻勢下,很快便落了下風。
錯身分開時,東陽白鳳看著他忽然生出一陣惋惜之情。如果這人不是劍宗神刃,或許也不會走上如此殊途,而如今他卻親眼見證了這個足以稱得上是天下第一的高手最後窮途末路。
隻是一個走神,眼前的人卻突然消失了。東陽白鳳緊緊地攥住劍,戰天下看出了門道,“漣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