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被選進重甲鐵騎裏的們蒙古騎士大多都是精銳敢戰之輩。這些人也大多擁有戰鬥經驗,知道火銃雖然犀利,傷人輕易。可同樣,這萬一發射格外緩慢,就如同弩具一樣,盡管出現了上千年的曆史但依舊不能替代長弓。
尤其是明人訓練鬆弛,軍械質量差勁,這火銃再是厲害,也鮮少發威。唯獨到了朱慈烺手中,才會另有一番新氣象。
這些念頭雖然龐雜,卻隻是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這等關鍵時刻,更是性命決於一時的關頭。
那蒙古騎士借著衝擊之力,手中彎刀又是轉過來,就要重新朝著丁高天的脖頸上劃去。雖然看似隻是毫無力道的輕輕一劃,仿佛隻是寫了一個筆畫。
但身處其中,丁高天頓時感覺渾身如同墜入冰窟,來自老兵敏銳的直覺讓他體會到了危險的降臨。這是生死懸於一線的關頭,幾乎又是下意識一般,丁高天就地一滾,漸起手中步槍,哢嚓一聲,一個挺刺,迅疾又精準地紮中那蒙古騎士提刀的臂膀。
這一紮迅猛又凶狠,讓丁高天轉瞬想起了戰前那無數枯燥疲憊得讓人痛苦的訓練。
沒錯,這赫然就是新式中興一式步槍上的刺刀。
用坩堝鋼打造的刺刀堅硬無比,哪怕是全身穿著鐵甲防護得密不透風的重甲鐵騎也在這坩堝鋼打造的刺刀麵前無法遮蔽。
鮮血轉瞬飆出,那蒙古騎士手中的彎刀再也無法緊握。待到他怒吼著用左手拿起一杆狼牙棒時,丁高天已經靈活的重新回到了戰友的身側。
他們的身上,更多的長槍手直立起了手中的長槍。
他們沒有去管地上已經堂下,鮮血縱橫的袍澤,後列變前列後,戰士們第一時間便是繼續將長槍立起,為身後的戰友爭取時間。
林立的長槍繼續攢刺向了眼前衝入陣中的蒙古重甲鐵騎。
一輪輪的重寄之下,堅韌的明軍戰陣就仿佛是一道被捶得不斷震蕩的巨鼓,發出響亮的聲音,仿佛隨時都會破碎一樣。
與此同時,逃得一命的丁高天感激地看了身邊不知何時帶著親衛衝上第一線的張庭。就是剛才,張庭帶著援兵抵達,才能讓丁高天連滾帶爬的回到戰陣之中。
一個苦澀但不得不承認的事實便是,在重甲鐵騎的衝鋒之上,盡管殺傷驚人,他們的戰陣卻在衝鋒過後迅速迎來破碎,不得不靠著上佳的組織能力不斷的重建戰陣。
就仿佛是BOSS的血條被不斷的磨平,一旦血條幹枯,便將迎來轟然倒塌的那一刻。
在這個現實世界裏,沒有什麼治療牧師。想要在這樣血淋淋的生死考驗之下走到最後隻有一個辦法:殺光敵人。
張庭沒有將自己救下一個班長當作什麼了不得的事跡,他微微地鬆了一口氣,笑道:“很快就要黔驢技窮了。而我們的兄弟……也要來了!”
“預備,投!”
粗狂的吼聲在這一刻響起。
聽著風聲獵獵,丁高天與張庭幾乎同一時間看向自己的頭頂。
那裏,一片密集的黑雨呈現著拋物線,在明軍將士的頭頂升空,隨後緩緩的落在了對麵的空地之上。
轉瞬,猛烈的震動響徹。
火光四溢,鮮血飛濺。
丁高天認出了來者:“是震天雷!”
他很快就明白了張庭所說的黔驢技窮是什麼。
毫無疑問,重甲騎兵的衝鋒是威力強大的。他們在結陣之後便輕易的擊潰了前麵一層、兩層甚至三層的明軍戰陣,逼迫得堅韌無比的明人不得不不斷後退組織新的防線。
但能夠取得這一切的戰果,他們依靠的不是馬上騎士的砍殺,而是迅猛的衝擊,將維持著戰陣的明人戰士衝潰,無法維持戰陣。
一旦衝鋒的勢能消耗殆盡,反擊的時刻就已經到來。
震天雷的出現,便意味著這個時刻已經迅速接近……或者說,已經到來了!
“殺啊!”
無數的喊聲在這一刻響徹雲霄。那是友軍的抵達。
丁高天聽著遠方傳來的聲音,胸中忽然間熨貼無比,滾燙著,湧動著無數的暖流。
作為一個老兵,丁高天實在是見得多了,他參加的戰爭以及大小無數的戰鬥更是不知凡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