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卻在此時掀開壺蓋,拿起來看了看,染了粉色蔻丹的中指不經意地掠過壺口,蓋上蓋子,起身斟茶,“知不知道也罷了,我隻求你為我說幾句好話,也勸告青城不要太傷心。”之後放下茶壺,將茶杯雙手奉給衛昔昭,“還求王妃答應。若是不為難,便將這茶喝了吧。”
“太夫人沒聽說過先禮後兵麼?你這卻正是大相反,換了你是我,這茶你敢喝麼?”衛昔昭淡淡一笑,起身道,“太夫人下毒的手段也實在是拙劣,我實在是不敢恭維。茶你若是覺得好,便喝了吧。你死了,也算一了百了了。”
飛雨忍著氣奪下茶杯,問道:“王妃,這人怎麼處置?”
“還是交給國公爺去發落吧。”衛昔昭說著已經走開去。
回到房裏,季青城站在窗前,問道:“走了?”
“走了。”衛昔昭不知道此時該如何寬慰他,極力催促著自己快些找個話題。
季青城卻緩緩轉身,徑自去了寢室。
衛昔昭追了進去。
季青城顯得分外疲憊地坐在床上,“我隻是想睡一覺,累了。”
衛昔昭看著他那樣子,心裏難過的厲害,坐到他身邊,“青城……”
季青城握了握她的手,“我沒事。”
他躺下身去,竟是很快入睡。
衛昔昭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連瑜哥兒來找,也隻是讓飛雨去哄著,一味呆呆的看著夢中的他。
那一夜,衛昔昭歇下後,因為他的沉睡,不曾有半句交談。
季允鶴與太夫人回到季府,發現全部下人都已被梟騎衛帶走了。
“你自己選,是留你的命,還是留那孽種的命。”季允鶴從袖中取出一個瓷瓶,放在桌案上,“你或者他,服毒。”
是一起生活多年的人,他說話的語氣,就像是在處理一個不相幹的路人。
“你早就知道,可你從來不說,你是真能忍啊!”太夫人到此時才追究其這些,“你為何不早給我們母子一個結果,為何要等到這時?”
“有了一切,再失去,那滋味不好過,我了解,所以讓你經曆。”季允鶴語聲很溫和,像是在對老友談心,雖然說的都是至為無情的話語。
“你……”太夫人氣血攻心,險些暈厥。
“你不該嫁我,強求來的,終究不能如人意。”季允鶴現出殘酷笑意,“你也嚐嚐當年吳氏與青城別離之苦吧。是你害人在先,我才給了你十幾年的母子情緣,如此,會更加疼痛更加不舍吧?”
“隻因吳氏是柳寒伊托付給你的人?”
“是。”季允鶴看著太夫人拿起瓷瓶,有將之摔在地上的動向,溫聲警告,“你不願服毒的話,也好,我會親手將你淩遲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