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豆腐是有一個固定流程的,在我很小的時候,練字都不認識,卻已經把這個過程背的滾瓜爛熟。
選豆一浸豆→磨豆→濾漿→煮漿→點漿→成型,缺一不可,而且每一個環節都需要認真對待,雖說一般人嚐豆腐也不會區分出多少大概,可是我們這一行自己心裏有數,認真做的豆腐總是成色漂亮,口感潤滑。而那些次品要不就是太幹要不就是出水過分,厚實感不足。
做豆腐最開始要選好豆,一般來說新豆的產量總是比陳豆多,讓人更加偏向。可是我看著那些被擱置在一旁暴曬的陳豆總是覺得很可憐,在最適合的時候沒有被人看上,隨著歲月流逝,終於被人拋棄,運氣好的說不定還可以做個豆豉,運氣不好隻能坐蛇蟲鼠蟻的過冬存糧。
可能天生是個比較戀舊的人,我總會挑一些陳豆,產量雖然不大,但是保留下來的陳味可以讓豆腐更加有回香。就像我喜歡秀秀並不是因為她漂亮,而是我從打小接觸到的姑娘裏她是第一個,日久生情罷。
也許我對於姬函也是這樣。這是因為他是陳豆了。
浸豆的過程是豆腐加工中重要的工序之一,做的不好隻會浪費了那些精心挑選的豆子。為了保證水分適當,要極其細心,調好水溫,控製時間。就像兩個人剛開始相處,要懂得掌握距離,把持節奏。也許當時和姬函相處有點過分親密了,所以才會讓我產生不該有的想法。
此刻我正在廚房磨我的豆子,因為少了那頭驢,我隻能親自上陣,還好做的量不多勉強能應付。無聊之餘就想了很多事情,我和姬函的交往就像是做豆腐的過程,因為種種原因,最後的成品隻會是鹹澀的,有點像海水,反正不是討人喜歡的味道。
距離上次他說去牡丹會已經過了兩天了,這兩天閑著沒事總是會來找我,看上去和平時一樣,絲毫沒有即將為人丈夫的自覺性。
梁複月也是人間蒸發,一直沒和我聯係。景瑤倒是往府裏跑了幾趟,還是和往常一樣,鬧騰,不過我覺得她看姬函的樣子有點不一樣了,居然有點少女懷春的意味,女人心真是讓人捉摸不透。
“你怎麼自己磨豆腐?”姬函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你不是陪你娘燒香去了?”今天早上府裏還鬧騰了好久,害得我沒有睡到自然醒。
“景瑤陪去了,我覺得煙香太熏人了,而且求佛這種事本來也就沒多大必要。”
“這倒也是,求佛不如求己。花這麼多錢給菩薩還不如給我,說不定我還能幫忙達成願望。”我繼續磨豆腐。
“要我幫忙嗎?”
“別,你隻會越幫越忙!”我側身攔住欲伸過來的魔爪,“你上次說的牡丹會是在什麼時候啊?”
“半個月之後,到時洛陽人會比較多。”
“哦,我好像從來沒有去看過,咱們是不是應該準備一些驅蚊草啊?”我把浮著雜質的水倒了,換上一盆清水。
“為什麼?”姬函瞪著眼睛疑惑道。
“你看那麼多花,還那麼香,一定有很多蜜蜂啊蟲子,抹一點在身上防止被他們咬。”這不是很理所當然嘛。
“你是不是還在計較上次被馬蜂蟄的事情?”姬函好笑得盯著我瞧,似乎想找找上次那些大紅包的位置。
“我這是少男陽光之氣誘人,所以招惹這些小畜生叮,你懂不懂?”
“是嗎?我聞聞。”作勢要湊過來,我手忙腳亂推開他,“你又不是蜜蜂鼻子,聞什麼聞,難不成你還會采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