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的全城沉默傳到了京城,皇上得知後下詔書昭告天下,已故大將軍姬蔚犯有叛國之罪,與前越逆賊有來往,證據確鑿。至於其膝下二子,鑒於長子脫離家族久遠,難覓蹤跡暫且不計。而次子與郡主一案關係密切,因此要嚴加追查。
由於是戴罪而死,沒有辦法立一個像樣的碑給姬將軍,人們卻依然絡繹不絕的前來祭拜。據說新任將軍是皇上的一個心腹。
姬函的離開在我的意料之中,在行刑後的第三天我看到了他準備好的包裹。
其實我偷偷打開來看過,不禁感歎東西好少,除了幾件衣服和將軍府帶出來的少許物品。
是不是行李越輕抽身而走越容易?隨時可以準備離開,隨時準備浪跡天涯?
我在衣服下麵塞了一塊玉,這是我小時候爺爺給的,雖算不上值錢。不過萬一他遇上什麼也許能用上,畢竟將軍抄家之後什麼也沒給他留下,他的路途有多遠我也不得而知。
“如果覺得不安全,就不要告訴我你的行蹤了。”
城外密道,我準備了踐行的酒,不敢招搖引人注意,畢竟他現在還是欽犯。
“你要保重。”姬函望著我的眼,簡簡單單四個字。那樣的眼神我不敢直視!稍稍轉過視線。
風過,葉落。我想這就是葉與枝的分離,正像如今的我們,隻是他們可以隨著季節的輪轉,春遇,秋離。
其實我和他至今沒有表過態,雖然早有預料他會走,可是依然下不了決心告訴他我的感情。我也更加沒有什麼立場和他一起走,所以有些話還是不說為好。
“你變了好多。”他微微一笑,多久了?距離他的上一個笑容多久了?
“因為沒有理由不再改變了。”他也一樣,外表變堅毅了,內心也更加執著了。從他的眼神中,我看到了一個熟悉又有點陌生的姬函。
“這酒,我一個人喝就行了。”姬函拿過酒,豪飲一番。
“為什麼?”踐行酒隻允許遠行的人喝嗎?
有葉子落在他的肩頭,我差點不自覺抬手拂去,可是轉念,又徒然垂下了手。
“因為這隻是你請我的,等我回來,我再請你!”不需要帶上分別的意味。
不求相濡以沫,也不要相忘於江湖,隻希望可以相望於江湖。
“我等你。”我仰麵露出極燦爛的微笑,“等你回來,我們兄弟三個再喝一場!”梁複月沒來,因為今天是景瑤的頭七,他一直在衣冠塚前陪伴。
風有點大了,刮過來揚起沙石,我在想要不要勸他改個日子,等天氣好點再走,張了張嘴,又是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