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睛,迎接我的是陽光,疼痛,還有摯愛的臉。
居然已經中午了。
混蛋,折騰地我半死不活居然還能睡得這麼安穩,我瞬間有點心裏不平衡,真想揪他臉出氣,最好還能咬他一口,可是那麼安穩的睡相我終究還是不忍心打擾。
你吃我豆腐!還不給錢!我拿著指尖指著他的鼻子,無聲地責罵著,你這輩子隻能喜歡我!否則你吃霸王豆腐,我爺爺的爺爺不會放過你!你讓他連曾曾孫子都沒了,你可要負責。
好在姬函一向神出鬼沒,所以一般沒人會來他房間,我不擔心有人打擾。
罵到最後我肚子都餓了,他居然還沒醒。
我挪啊挪地把自己給弄下了床,點了一支檀香,讓他睡得更久一點。輕手輕腳把自己收拾出人樣,看著地上散亂的衣服,不可避免的又想到昨晚的事情,臉上充血。
我一點點挪到門口,可是又不甘心,於是一點點又挪回床邊,親了親他。真是的,好不容易成為我的人,這豆腐不吃個夠我太虧了!
好好睡覺啊。
我偷偷摸摸溜回到自己房間換了衣服,讓人送了點吃的進來。看看時間,和約定好的還差兩個時辰。
“等會兒二爺醒了,給熱點吃的送過去。”
臨走前我還是不放心地囑咐了一句。
地點是城外的林子,我不太熟悉地形,也沒敢騎馬,生怕自己那裏再給震裂了,那就太尷尬了。
所以隻能慢慢、慢慢摸出去,就我這速度,兩個時辰內到那兒都成問題。
其實昨晚我做了一個夢,夢見姬函在我前麵走,我怎麼喊他都沒有反應,我急壞了,想追上去,可是腳下像被吸住了一樣走不動。於是隻能看他一點點離開我的視線,總感覺不是個好兆頭,那種感覺幾乎是絕望的。
醒來之後唯一的想法是,我不能讓他也體會到這種感覺。
到了冬天,林子裏樹葉都快掉完了,光禿禿的枝椏像魔爪一樣伸向天空,連林鳥都差不多遷徙完了,隻有偶爾飛過幾隻黑大的烏鴉,腳下寂寞的沙沙聲伴隨著我。
我記得,今天皇上會回京,秦壽若是想要做什麼,必然是趁著把皇上擋在城外的這段時間裏,突然想到了郭公公,這家夥啥也不會別給人傷到才好。來了京城,少有機會和他單獨相處,不過私底下他用自己的人脈幫我打通了不少關係,看來我也不是全無收獲的。
走了很久的路,人越發的難受了,到達那邊的時候太陽已經有點西沉了。
我看到一個人站在那兒,一把淨白素雅的扇子在他手中搖地翻飛,一身普通的袍子竟也被穿出了別致的味道,還有那張臉,哪怕隔著老遠也能看到那張臉上帶著一絲笑意,看到他的那一瞬間我既開心又絕望,真的是他。
我很不合時宜的想著,這種場合,如果是兩個武林高手會麵,該是多麼的令人激動,或者是久別未見的故友也能夠讓人心生喜悅。可是,為什麼我的心裏還是充滿了淒涼的味道,像是從肚子裏泛上的苦味蔓延在嘴中,為什麼就是他呢?
怔怔地看著他,不知道第一句話應該說什麼。
“你來了。”還是他先開的口,聲音帶點啞,是一言不發等了長久的緣故。
我點點頭,走近了幾步,在身隔五丈地方我停了下來,學著他倚著一棵枯樹。
“你還好嗎?”我要是有鏡子就會發現自己現在滿頭大汗,臉色泛著不正常的紅,正常人都不會覺得我此刻有多健康。
“沒事。”
我還是沒忍住,靠著後麵的樹幹,緩緩深呼吸。
“你不想主動說點什麼嗎?我現在可有點說不動。”我長舒了一口氣,極力想要扯開嘴角作輕鬆狀。
梁複月看著我,彎起了眉眼,“你比我想象中好。”
“怎麼,想讓我直接衝上來揍你嗎?其實我倒是想,就是沒這力氣了。”
“你出什麼事了?”他到底覺著了我的反常,可這理由是一般人好意思說出口的嗎?我擺擺手示意沒事。
“我一直不想去相信,我要找的人原來一直在我身邊,你就痛快地說吧,說完我也能把景瑤的下落告訴你。”早就扯開的真相,卻因為我的膽怯不敢正視,如今卻已然沒了退縮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