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吹過田野,大地開滿綠枝,你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赤著雙腳走向遠方,向著那朝陽升起的方向。田間的人笑問,你要走向哪裏,你說,走向心裏最潔淨的世界。青色的風,碧藍的水,天階的白雲,永不後悔,你用生命踏足每一片土地,換來我們永世的平靜......”
邢幹的木笛緩緩吹起,帶著一抹悠揚的溫情,還有一絲回憶的眷念,飄揚在整個沙溪村,淳樸的村民們聽聞,臉上泛起一絲平靜,不約而同都停下了手中的事務,帶著一抹虔誠的笑容,輕輕閉上了眼睛,仿佛在享受,仿佛在洗禮。
畢煥自然也聽到了這笛聲,眼裏卻是泛起一絲惆悵,似乎想到了自己死去的兄弟,還有這自己這追名逐利的殺伐人生,竟然輕輕哀歎,也緩緩閉上了眼睛,沉浸在這優美卻帶著一絲哀傷的笛聲裏。
夜色,已經完全籠罩了整個村子,村民們早就升起了火堆,一個個圍繞在火堆旁,烤著地瓜玉米,喝著米酒清茶,有說有笑,好似手中的是珍饈美味,是瓊漿玉露一般,有的甚至還在火堆旁載歌載舞,民歌激昂又不失淳樸,高亢又滿懷熱情,正是很早以前邢幹為他們寫的。
此刻,邢幹與畢煥也坐在火堆旁,倆人都沒有說話,靜靜看著這一切,邢幹是一直都滿懷笑意的,畢煥開始卻像是木頭一般,不過漸漸地,麵容卻也放鬆下來,開始喝酒吃玉米,融入了這環境。
村裏的女子大方又帶著一絲嬌羞,竟上前邀請畢煥跳舞,畢煥拒絕不過之後,終於還是應了要求,雖然不會跳,但這村裏的舞,簡單而又火辣,普通卻又飽含一種熱情,就好像中間那堆篝火一般,劈裏啪啦燃燒著,釋放的光芒與溫暖卻是感染了周圍的一切。
畢煥醉在了裏麵,有些忘情了。或許是故意的吧,因為今晚子時一過,便是毒發之時,那時候,他必死無疑。能在死前好好的享受一次生活,或許對他來說,本來就是奢望,但我知道,他不會死,因為旁邊,還有一臉笑意看著他們的邢幹。
畢煥有些醉了,是真的有些喝醉了,斜靠在木墩上,嘴裏不住灌著粗製的米酒,不醉人,卻自醉。村民已經散了,此刻已是到了子時,他們明早還要勞作,隻有畢煥與邢幹兩人,默默看著篝火,激情過去之後,是略顯孤獨的冷清。
“你喜歡這裏嗎?”
畢煥灌了一口酒,雙眼帶著一絲迷離,悠悠地點了點頭。
“其實,以前他們不是這樣的。”
“以前,他們是怎樣的?”
“以前的他們,喜歡殺戮,喜歡紛爭,或許並不是出自本心,但都不約而同選擇了這條道路。”
“是你改變了他們?”
“算是吧。”邢幹笑了笑,“無所謂改不改變,我隻是喚醒他們心裏深處隱藏的寧靜,然他們喜歡上這種和平,喜歡上這種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生活。”
“是啊。”畢煥撐起身子,搖搖晃晃坐在邢幹不遠處,斜斜相對,“要是我以前沒有那麼多野心,沒有那麼多抱負,此刻,或許也和兄弟們一起坐在這裏,好好享受人生的寧靜。”
“死去的,已經不能改變了,但希望,永遠都在。”
“是嗎?”畢煥自嘲地笑笑,忽的眼神一凝,死死盯著邢幹,“那你,為什麼要抹去我的希望?為什麼要殺害那麼多無辜的人?”
對於畢煥對自己的質問,邢幹沒有感到意外,自己探索畢煥體內的毒素的時候,用的隻能是妖力,手指所化萬千絲條,正是當年那個傀儡在金平城所施展過的類似妖法,畢煥永遠不曾忘記,所以當時認出來,也是在情理之中,隻是,畢煥又為何要拖到現在才揭露,他的仇恨,不是充斥著整個身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