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婷,跟我回家。”超輝換好衣服後,便走出了病房,看著守候在門外的林文婷神色自若,語氣淡然。
“超輝你、你真的沒事了麼?”林文婷目光凝視超輝臉龐好一會兒,才有些謹慎的問道。
“已經沒事了,我們可以回家了。”超輝雙眸木訥無神的說著,憔悴的臉上沒有再表露出絲毫異色。
“嗯,超明的症狀還是不見一點緩解,看來真需要你這位親哥哥出馬才能拯救他了。”林文婷伸手挽住超輝的手臂,神態親昵的說道。
“嗯,我這就回家看他。”超輝任由林文婷挽著自己的手臂,兩人並肩朝著醫院走廊盡頭走去。
經過一個走廊的長椅時,超輝略微停頓了一下,側臉對著坐在長椅上惟一的蕭逸風輕聲說了句:“再等等,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
說完也不管蕭逸風的反應,徑直而堅定的走出走道出口。
聽得超輝此話,蕭逸風心中登時一喜,看來這小子受到亡父的沉重打擊後,心境彷佛**之間成熟了不少,自己的盤算十有八九會成功了。
然而超輝說出那一句話時,林文婷心底則驀然一突,挽住超輝的手臂更加努勁了,生怕下一刻超輝就會從他身邊離開是的。
經曆了一天**精神的沉痛與折磨,超輝的心靈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衝擊與洗滌。
苦澀的眼淚已經無法述說內心的悲痛,美好的言辭說得再多也無法改變殘酷的現實。
回想起過往的種種滴滴,就像做了一場長長的夢醒來後恍如隔世,他也隨之**成長。
內心另一個自己告訴他,他不能就此**頹廢,因為他不是一個人,他還有自己的親人,愛人,朋友…………
既然老爸已經不在了,那麼作為家中長子,他覺得自己有義務擔當起支撐這個瀕臨破碎的家庭重任。
或許以前的自己活得太過天真,太過無憂無慮了,經曆這事後,他發現自己或許需要長大,需要成熟…………
“嘎吱——”超輝剛一推開超明的房門,就聽見超明那近乎神誌不清的呼喊恐懼。“不要進來,不要進來,出去,滾出去…………”
超輝心頭一揪,仍然朝著卷縮在**頭的超明邁著沉重的步伐走過去。
超明淚眼斑駁,渾身顫栗個不停,彷佛被心魔纏身般陷入一片無盡的恐慌,以往天真開朗的性子在他身上一去不複返。
“超明別怕,哥哥來了,哥哥來看你了,有哥哥在身邊你什麼也不用怕,乖乖的…………”超輝動作輕柔的憐撫著超明的小腦袋瓜,臉上浮現一抹手足之情的微笑,語氣亦是那般似風柔和,冉冉修複著超明那破碎的幼小心靈。
漸漸的,超明抬起腦袋凝望著超輝這張近在眼前的熟悉臉龐,充斥著大量血絲的一對大眸子,迄今首次泛起一絲絲情緒的波動。
“哥哥………”超明突兀呼喊一聲,一頭撞進超輝的懷裏盡情釋放著這些日子來,壓抑在內心的痛楚,迷茫,無助……“我還以為你像老爸一樣再也不回來了呢!哥哥,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嗚嗚嗚嗚………………”
“沒事了,沒事了,已經沒事了,哥哥我這不是回來了麼?”超輝手掌輕拍著超明的後背,盡量柔聲和氣的安慰。
或許這些日子超明的精神緊繃著已經達到了極限,又或許親人兄弟彼此之間的心靈最容易接觸。
就這樣半個小時後,超明於是在超輝溫暖的懷裏悄無聲息的進入了夢鄉,緊繃的神經終於得到了鬆弛。
過一會兒後,超輝才把他小心翼翼的放躺在**上,伸出手指緩緩擦拭他眼角的淚痕,最後款款低下頭在超明細嫩的額頭上落下一個深情的唇印。
隔天清晨。
縣城外某座風水清秀的山腰地,一身披麻戴孝的超輝雙手捧著裝著老爸——超振華的骨灰盒,在眾人肅穆的目光下,揣著沉痛的心緒把骨灰盒放入了挖好的大坑裏。
“振華,你怎麼就這樣走了呢?我們不是說好了,等你退休了,咋們倆一起種植個菜園,養點花養點草什麼的,過點安樂的日子。我們不是說過,等超輝長大了娶個媳婦後,我們還要一起抱孫的麼?都一起早早說好了,你怎麼就撇下我一個先走了呢?振華,我的老公…………”一邊的陳麗珍低著頭一遍又一遍的念叨著,嘴角抽動,渾濁的眼淚順著眼角的皺紋流下。
望著陳麗珍一副老淚縱橫的容顏,周圍眾人無一不為之動容。
“伯母,你要珍重身體……”林文婷小心謹慎的攙扶著陳麗珍,也許受到了感染,她的一雙水汪汪的眸子裏亦是氤氳著一層朦朣的水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