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孤兒,但在我六歲以前,我還有一個幸福的家庭。我的阿瑪是吏部侍郎,因此家境還算優渥,翩翩的父親是京兆尹,我們兩家是世交,我比翩翩大四歲,所以發生變故的時候,很多事情我還記得,而翩翩所知道都隻是我的轉述。
六歲以前,我的生活平淡無奇,但六歲的時候我的生活改變了。那天,額娘突然來到我的房間,行色匆匆地對我說:“軒兒,你趕快和鄭管家一起走。”我聽了,不知道額娘是什麼意思,隻是看著額娘問:“那額娘呢?”額娘一把抱住我,哭著說:“額娘有點事要做,軒兒先鄭叔一起走,額娘一會兒就去找你們。”我聽到額娘哭了,我也哭了,緊緊抱著額娘說:“不,我不走,我要和額娘在一起。”額娘哭得更加厲害,嘴裏呢喃道:“軒兒,我的軒兒。”鄭叔在旁邊看了,也落下了淚,但還是狠心地催促道:“夫人,再不走,我們就都走不了了。”額娘聽了,這才放開我,把我交到了鄭叔手裏。鄭叔抱著我,就往外走,我拚命掙紮著,嘴裏一直喊著“額娘,額娘。”可是額娘終究還是沒有轉過身來,看我一眼。那時的我不明白額娘為什麼不看我,現在我懂了,額娘是害怕她見了,就不再舍得讓我離開。我和鄭叔一出門,就看到了往我們家趕的官兵,鄭叔連忙帶我隱藏起來。不一會兒,就聽到了丫鬟的哭聲,我的額娘在我父親被抄家處斬的那天,用白綾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從此,我便沒有了家。後來,管家告訴我,我阿瑪是因為“文字獄”而被定罪的,僅僅因為一個字,我的家就被毀了,何其可笑啊!翩翩的阿瑪和額娘也是在那次文字獄中遇難的,她的額娘把她托付給我的額娘,我的額娘又把她交給了鄭叔,從此便是我們三個人一起去了山東,在那裏生活。
在我十五歲的時候,鄭叔告訴了我一切,從那時起,複仇的種子便再我心裏種下,當時雍正爺已經,現在的皇帝登了基,但是我們的恩怨不可能就這樣結束,父債子還,所以刺殺乾隆就成了我一生的目標。可是這並不容易,但是從那時起我的腦海裏便已經有了一個計劃。借助著額娘留給我的家財,我開始學做生意,上天也很厚待我,我的生意很快就有了起色,六年後,我的生意開始遍布大江南北。同時,我也聘請名師,教導翩翩的琴棋書畫,翩翩並不知道我要幹什麼,她隻是為了我,從小到大,她最聽我的話,她所做的都隻是因為我讓她去做,可是她從啦沒有問過我為什麼?在我送她去妓院的那天,她還哭著說:“哥哥,你為什麼要把我賣到妓院裏去?”我看著她的樣子,也很難過,當時我就後悔了,想帶她離開,她卻突然擦幹了眼淚,看著我說:“我留下,隻要哥哥要我留下,我就留下,我知道墨軒哥是不會害我的,你一定有自己的打算,我會聽你的話的。”就這樣,翩翩留在了妓院,為我搜集著有些關於宮裏和官員的情報。同時借助著商人這個特殊的身份,我也結交到了其他的一些因為文字獄成為孤兒的人,遍布全國的他們也為我搜集著情報。
終於在我二十歲那一年,乾隆來了山東,我以為我的機會來了,卻沒想到遇到了一個令我終生難忘的女子。那天,翩翩告訴我從總督府聽來的消息,乾隆帶著他的一個妃子微服私訪,身邊的侍衛很少,我便認為那是我最好的機會。可是,當我趕到他住宿的客棧的時候,客棧已經一把火被燒了。我大失所望,但也無可奈何,隻能打道回府,卻在一個小巷子裏遇到了霜吟,當時她流了很多血,當她爬到我的身邊,扯著我的衣擺讓我救救她的孩子的時候,不知掉為什麼,我居然動了惻隱之心,我以為這麼多年,我早就已經被仇恨蒙蔽得鐵石心腸了,沒有深究她是那兒來的,我居然把她帶回了家,鄭叔說我太衝動了,可是我卻並不後悔,反而很慶幸我的那次衝動。
等她醒來的時候,我去見她,她的臉色淡淡的,我想告訴她她的孩子沒有保住的時候,她打斷了我,她已經知道了,後來我問起她的夫君,她避而不談,我便以為他的夫君出了意外。當時我很驚訝,一個女子在遭遇了那樣的變故後,神情居然還是那樣淡然,我被她吸引了,幾乎每天都會去她那兒坐一會兒,越是見得多久越是迷戀,我知道這樣很危險,可是我還是不能阻止自己。有一天,她說她要走了,我的心裏竟非常不舍,但我知道自己的使命是什麼,我已是一個注定不能給別人幸福的人,又怎麼能強迫她留在我的身邊,於是我便提出帶她去郊外一日,我想留下美麗的一天便足夠自己回憶一生了。但是那天,居然有人要殺她,想起那天還是心有餘悸,要不是我及時趕到,她可能就沒命了,我受了重傷,我以為我要死了,醒來時卻發現自己已經在醫館裏。醫館大夫告訴我是她把我送來的,當時我真的很驚訝,她隻是一個弱女子,也不會騎馬,是怎麼把我送到這麼遠的地方的?大夫告訴我她昏迷了幾天,然後笑著說:“小夥子,你的命真好,有一個這麼愛你的夫人。”聽了這話,我心裏喜滋滋的,那時我便決定不會再讓她離開,等我完成了報仇的事情,我就帶著她隱居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