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進養心殿,霜吟便聞到了一股很刺鼻的藥味,走進了便看到躺在床上的乾隆,純貴妃正準備起身歇一會兒,卻看到站在門口的霜吟,一時有些驚訝,但隨即便明白了,立刻笑著上前說:“妹妹,你可來了,萬歲爺這一個勁地叫你,我們正不知道怎麼辦呢?現在你來了,我看萬歲爺的病也要好了。”“不,不是,我隻是來看看,這就走了。”到了這裏,霜吟不知為何又躊躇起來,轉身就要往回走,卻聽到乾隆喚了一聲“霜吟,你別走,別離開朕……”
在場的人除了霜吟都已經習以為常,純貴妃扯著霜吟說:“聽到了吧,這都一整晚了,萬歲爺來來去去就是說這一句話,不說旁的,這份情意連我都感動了,你就一點都不動容?”霜吟聽了,沒說什麼,卻一步步往乾隆的床邊走去,然後輕輕坐在了乾隆的床邊。
純貴妃見了,終於放了心,走上前,手搭在霜吟的肩上,柔聲說:“你陪萬歲爺一會兒,等晚上我再過來,你畢竟是有身子的人了,還是不能太過操勞。”霜吟卻搖了搖頭,她既然已經邁出了這一步,便已經打算陪著他好起來:“我還是想多陪著他一會兒。姐姐你去休息吧。”純貴妃也知道霜吟的性子,一旦決定了要做什麼便是十匹馬都拉不回來。於是也沒有再說什麼,隻是叮囑了青霧好好照顧她主子,便帶著人離開了。
靜靜地看著躺在床上的人,這段時間他憔悴了許多,好像還瘦了許多。前段時間在禦花園碰到時,聽他咳嗽了幾聲,但怎麼就突然病得這麼重了?他的頭上不停地冒著汗,額頭微微蹙著,接過青霧遞過來的手帕,霜吟輕輕地為他擦著汗,還有手輕輕撫摸著額頭,以前的時候,他每次蹙眉,她都會這樣摸著他的額頭,不知道為什麼她最不喜歡他蹙眉的樣子。在她心裏,他一直是誰都戰勝不了的,走到哪裏都是一片光芒萬丈。
可是這樣的他,有怎麼會突然倒下了呢?想到這裏,霜吟啜泣了起來,哭著問吳書來:“萬歲爺病得這樣重,為什麼我都不知道?”“回娘娘,這是太後娘娘的懿旨,這段時間朝上不安穩,若是被有心之人知道萬歲爺病重,那朝廷恐怕又要經曆多事之秋了。”吳書來有些擔憂地說道。
霜吟聽了,也知道太後娘娘的擔心不無道理,便隻能歎了口氣。
誰知,夜裏的時候,乾隆卻突然又發起高燒,滿嘴的胡話,霜吟仔細聽,都是他曾經對自己說過的,一時間心如刀割,但又不知如何是好,隻能對著太醫發火。太醫們也是膽戰心驚地討論著藥方。
乾隆一直握著霜吟的手,不停地說:“霜吟,你別走,朕好難受,你別離開朕。”“臣妾在呢,臣妾不會離開萬歲爺的,不會離開的。”放佛是聽到了這句話,乾隆才會安心地睡一會兒,可是手卻緊緊握住霜吟的手腕,一點也不放鬆。
“你知不知道,那天十四在我懷裏去了的時候,一直在喊著‘皇阿瑪’,那孩子從小就和你親,但是你呢對柔兒那麼溫柔的一個阿瑪卻總是對他那麼嚴厲。我知道你是對他抱了期望所以才那樣對他,可是孩子要離開我們了,你連最後一眼也不想和他見嗎?我知道你留宿在寶月樓一定是有原因的,可是一定要是那幾天嗎?你知不知道我聽著孩子一遍遍地叫你,我多麼盼望你就在我的身邊,可是……”霜吟說著說著,就伏在乾隆的身上哭了。
“這段時間我不見你,我是怕我一見你就會想起璐兒。那天的事我多想聽你的解釋,可是我又害怕你的解釋是在哄我或者事實就是我猜想的那樣。現在呢,你又要拋下我嗎?難道你都不想對我說些什麼嗎?”
清晨的陽光照進屋子,掃去了這段時間的烏雲。乾隆睜開眼睛,卻發現躺在自己身旁的霜吟,正捧著藥進來的青霧見乾隆醒了,剛想叫醒自家主子,卻被乾隆製止了,青霧會意悄悄地走了出去,告訴吳書來這一好消息:“公公,萬歲爺已經醒了。”“謝天謝地,多虧了貴妃主子來了。”吳書來聽了,長舒了一口氣。
望著熟悉的臉龐,乾隆不由得用手撫摸著她的臉,距離自己和她第一次見麵,已經快二十年了吧,可是現在再見怎麼還是會和第一次見她時一樣的心動呢?看著她眼角淡淡的細紋,乾隆不由得歎了口氣,手也不覺得撫上了她的眼角。